如今史将军开口,便是要让他把人并入麾下,还为他扫干净了尾巴。
这么一来,便是名正言顺了。
男人真心实意冲对方道谢:“多谢将军器重。”
史将军是个惜才的人,对于自己麾下这个沉稳可靠的校尉,他毫不吝惜口中的称赞:“若说用兵如神,该是将领们应做的事情,你不过一个校尉,就能做到这种程度,着实出乎我的意料。要我看,你这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已经到了大放异彩的时候!”
说到这里,史将军沉稳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一个眉飞色舞的神色:“今日不过是剿匪两千,等再立一功,我便有机会向圣上呈一封奏折,为你请功了!届时若能入京面圣,可当真是祖上修来的福气!”
谢初尧听到他说“面圣”,眉心猛地一动,不由自主地咬住了后槽牙。
他迅速低头行礼,掩饰了脸上浮现出来的杀意:“多谢将军!属下定不负将军之望。”
史将军对他心中的恨意一无所觉,脸上仍是一片喜意,又拍了拍谢初尧的肩膀,道:“小谢,跟我来。”
谢初尧跟上对方的脚步,到了军帐的另一头,摆放舆图和沙盘的地方。
那舆图被挂在帐中最明显的地方,显然是被将军格外重视,又日夜观看的东西。
史将军收拾了一下心情,指了指舆图上边界分明的一条线,叹道:“前朝覆灭不过几年时间,天下仍处动荡之时。如今我朝除了四处冒头出来造反的小股势力之外,最要紧的敌人,便是北方的赵王。”
谢初尧定睛一看,昏黄的烛光下,年逾半百的史将军脸上写满郑重。
他的指尖从左划到右,将如今在北地称国的赵国和新朝的国土边界描了一遍,沉声道:“北地如今被赵国牢牢占着,那赵王年纪大了,膝下几个善战的儿子也不甘示弱,纷纷上疏领兵攻打边界的城池,以期立下军功。今冬,晏城便已经被对方拿下了。”
谢初尧不发一言。
对他来说,赵国只能算是浑水摸鱼的乱臣贼子,并不足畏惧。
更何况,赵国和新朝闹得越厉害,新朝无暇他顾,他才越有机会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
只要手里有人,慢慢蚕食也好、一口鲸吞也罢,总有一天,这天下才能复归原主之手!
史将军仍自顾自说着:“晏城虽不大,却也是极为重要的关隘。我有心让你收复晏城,但手中兵马不足,你可有把握?”
谢初尧收回心神,思索片刻后,沉稳点头:“属下手中有五百人马,加上新到手的三百余人,约莫也算一千。只要谋划得当,可以拿下晏城。”
史将军见他这般说,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届时我再拨一千人马于你。若是能拿下来是最好,便是拿不下来,也无妨。只等开春之后大军压境,晏城自然不会不破。”
若是谢初尧不肯应下,他便会亲自带兵前往晏城,收复失地。
如今既然他应了,这大写的军功,便一定能被谢初尧收到手中。
史将军拍了拍谢初尧的肩膀道:“回来了便好好休整几日!等把手底下的降兵练好了,再出发也不迟。”
谢初尧应了一声诺。
等回到自己的军帐中,卸下厚厚的盔甲,男人才终于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来。
从前和他镇守西北的两个下属,如今都名正言顺地在他手下做事了,虽说身份仍是降兵,可等几场仗打完以后,谁还记得哪个是什么身份?
他正是瞌睡的时候,便有枕头送上来,如何不让人欣喜?
这晏城,他一定要拿下!
至于军功不军功是其次了!
谢初尧这般盘算着,唤手下亲兵去打了热水,洗去了一身奔波和乏累,这才坐在案头,整理起了这些天堆在案上的东西。
孩子们写来的家书端端正正摆在最上面,十分显眼。
谢初尧一目十行看完了,往下翻了翻,又看到了两封信上是王奇熟悉的字迹,却始终没有看到谷南伊送来信件。
男人的好心情终于被按下了暂停,脸上露出些许懊恼和失落。
他离家都快一个月了,谷南伊一个字都没有给他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