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更是赌气道:“国父自去忙便是,晚上我和娘一起睡!”
谢初尧果断拒绝:“不行,该睡哪睡哪。如今明敏的后续也已安排完毕,我做什么还要出府?”
谷南伊身上有伤,他一定是会去瞧瞧的。
两人在谷家村时分房,到了京城没有道理再分开睡。
况且他还没和谷南伊“谈好”,今晚哪里肯让小丫头打搅?
非晚气鼓鼓地还想说话,被桑榆拉住了手,没有再和国父拧着来。
可谢初尧却不知道,他心里构想的好好的,如何安抚谷南伊的情绪、如何温情待她,谷南伊却没有打算和他住在一处。
等用过晚饭后,到了夜里,男人进屋才发觉自己想的太好了。
谷南伊住的是正屋,宽敞明亮,可偏偏那床上只有一套寝被,枕头也是孤零零的一个。
听傅流一的意思,连新房间都给他收拾出来了,摆明了要长期分房睡!
男人原本微微热起来的心脏,顿时又被谷南伊一手按在了冰水里,透心凉。
他自认为,在战场上哪怕遇到再诡谲难辨的伏击,自己都能游刃有余、反败为胜;可偏偏自己沉稳敏锐一世,在谷南伊身上却从来都落不到好。
一颗心随着她的举动起起伏伏,上上下下,摇摆不定。
明明她尽心尽力为他管家,看上去已然是当家主母的样子,谁曾想,心中仍是未接受他么?
等谷南伊抱着账本回房,冷不丁瞧见坐在她房间里一杯一杯灌冷茶的谢初尧,不由吓了一跳,“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大晚上坐在这里干什么?怎么也不出声?”
男人皱着眉,说话间,竟让人瞧出了几分罕见的委屈:“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谷南伊哑然:“什么什么意思?”
谢初尧猜来猜去,只差把自己猜魔怔了,也猜不透谷南伊的心思。
而她兀自扬了扬手里的账本,恍然问道:“你是说这个?哦,家里的账目。我看谷雨的爹算得一手好账,便让他给造了个册子。日后咱们家中的进项、支出,都走这个。”
谢初尧爱极了她口中这个“咱们家”,被冷茶灌得凉飕飕的一颗心,似乎也没那么凉了。
他不动声色:“大晚上的,别看账本了。”
谷南伊早忘了白天两人那场不愉快的争执,只笑着道:“如今你也是有俸禄的人了!再加上几次战功的赏赐,还有我在宜城做生意挣的钱,咱们家底不少。之前说好的我替你管家,你让我管钱,还做不做数?能用一点点你的银子,开铺子么?”
谢初尧沉默了,兀自又灌了一杯冷茶。
谷南伊脸上的神情轻松自然,一点都没感受到谢初尧跌宕起伏的心情。
她白天睡得饱饱的,此时正有精神,想把家底好好规整一番,也好确定能取出多少钱来投入新商铺里。
男人半晌后,只道:“你想用多少银子,直接用便是……那些都不是重点,先别看了。”
谷南伊侧过头来,带着疑惑看向他,似乎在问,那什么是重点?
她脸上的轮廓秀美清丽,在烛光的照映下,眼底的柔软让人一览无余。
对上这双小鹿一般无辜清澈的眸子,谢初尧再多戾气,也没办法冲她发出来了。
男人在心里叹息,道:“白天我们说过的事情,你不会忘了吧。”
谷南伊握着账册的手微微一僵,想起了这茬。
她只顾着畅想未来要在京城哪条街道开什么样的铺子,怎么把这件棘手的事情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