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谷南伊和金翡隐瞒身份前来军营,原本是没有人知晓的。
可偏偏右军营房里,还有来自京城的人。
那人瞧见金翡,一眼便将他认了出来——
他的目光上下仔细打量着,从未在富丽堂皇的金少爷身上出现的寻常衣衫,嘲弄道:“哟,这不是国公府的金小少爷?这么一副打扮,小人险些认不出来。怎得少爷今日有这般闲情逸致,跑到北地这瘟疫盛行的军营来?”
金翡见自己的身份被叫破了,只用一贯嚣张的语气道:“多大的脸!本少爷去哪里,难不成还要向你报备不成?”
翟家和国公府向来不对付,更何况如今在北地,山高皇帝远的,说话便少了忌讳,更不必去维系那虚无缥缈的面子情谊。
翟家的下属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赶人:“金少爷好大的气焰。我们翟家的军营,不欢迎金少爷,您请吧。”
金翡挑眉:“我可是带着满满两大车的药,你确定要让我走?”
翟家下属见了鬼一般瞪着那两台用油毡布包着的大车,心里面疑窦丛生。
这些当真是药?
真真是怪了,眼高于顶的金家少爷,会好心跑到北地来,给死对头送药?打死他都不信有这等好事!
大约是金翡平日里纨绔的形象过于深入人心。
这人当即摇头,高声起哄道:“不劳烦金少爷跑这一趟!我们翟家军营里,还不需要国公府施舍。”
金翡心里着恼,眼看就要发脾气,却被谷南伊打断了。
她原是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的,带着面巾,一双清润美丽的眼睛也掩在幕篱之下,让人瞧不出容貌,便也没有什么存在感。
瞧见两人僵持,周围也有人议论纷纷,谷南伊便冷声道:“我们此番送药并非为了翟家,而是为了这营房中无数忠君报国的将士。你要是不想收药,早些躲得远远的便是,在这里废什么话?”
那人一噎,恼道:“翟将军乃朝廷钦定的右军主帅,这右军之事,当然是将军做主!”
谷南伊冷嗤一声:“哦?我怎么听说,右军刚刚出现疫病之事,翟顾那个家伙便早早临阵脱逃,带着亲信躲得远远的了?还如何做得了右军的主?”
下属咬牙道:“将军并非临阵脱逃!而是,而是另有军务!将军一定会回来救我们的……”
谷南伊不耐烦地打断对方:“够了!我不管翟顾回不回来,如今右军无药无医,再这么下去就是等死!识相点就让开!”
翟顾临行前,下了死命令给下属,要他看守好军营。
如今过去大半个月,便是下属有心维持秩序,可眼看着疫病蔓延,若是继续这般,迟早要引起一场暴乱。
这么想着,下属在谷南伊面前便露出了几分迟疑的神色。
谷南伊直接掀开了幕篱,一双清凌凌的眸子扫过来,瞪视着对方:“还拦着做什么!今日是镇远将军派我前来送药,若再不让开,别说药我不会留下,回去定要治你一个不服军纪之罪!”
她俏脸带煞,威慑的目光带着三分谢初尧平日里的冷漠,还有七分说一不二的气势。
那属下不由自主便让开了一条路。
谷南伊和金翡带着车马驶入营房的大门,这便在右军留了下来。
于此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