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大帐的谢初尧坐在上首,正在接待从各乡镇前来的药商。
其中领头的富商朗声称赞道:“镇远将军果真是我们北地的救命恩人!英雄一般的人物!若无将军派人在北地三城定下防疫的规矩,要求各家各户戴面巾,各街道洒生石灰、熏艾,只怕这几座城池早就沦为了死城!”
他这话一出,众人纷纷附和:“是啊!多亏了谢将军!”
“将军心系百姓,是我们北地之福!”
听他们这么说,谢初尧自是心中疑惑不已——自
从军中爆发疫病,他每日忙都忙不过来,自然顾不上北地三城,更没有遣人前去宣贯防疫的规矩。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谢初尧面上不显,只不动声色地探问:“如今北地三城情况如何?百姓可还遵守规矩?宣贯之人可还尽心?”
富商笑道:“将军放心!北地三城已经有了好转的苗头,百姓也都感念将军的恩情,无一不严格遵守规定。至于那宣贯规矩的姑娘……咦?我记得那姑娘也在车队之中,怎得不见了人?”
听到后半句,谢初尧的心猛地收紧。
他再顾不上旁的,嚯地一下站了起来:“她人在哪里?”
那是谷南伊!
若非是她,旁人万万不敢用他的名号做事,况那些定下的规矩,分明就是谷南伊当日讲给他听过的!
她怎么来了北城?
如今又跑去了哪里?!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原以为谢初尧是个心系百姓的冷面将军,却不曾想到,他的气势竟这般凛然威盛,让人不敢直视其颜。
富商忙道:“这,那姑娘方才还在啊!”
身边另一个富商插话:“我知道!那姑娘带着两车药材,往右军的方向而去了,许是要去送药?”
周遭还有人应声:“对对,是这样,我听见她和同行的公子探问营房的情况,也问了右军的事情。想来是去了那里。”
谢初尧当即攥紧了拳。
他方才在营帐外时,便觉心神不宁,恍惚间听到有人唤谷南伊的名字。
那时瞥见的背影是不是她?
当真是她来了么?
眼看主帅面上表情不对,亲兵赶忙上前,提醒道:“将军,如今药材运了二十余车,如何分门别类发到各兄弟们的手中,还要您操持。”
谢初尧也知道,这个关键的时候,少不了要他一一做出细致安排,心中的忙乱只能暂且放下。
谢初尧顾不上褒奖和安抚送药而来的富商,只让下属将人带下去,很快便一头扎入了繁忙的事务之中。
男人心里默默想着——
不管来人是不是谷南伊,他必得去右军亲自看一眼,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