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南伊摒弃情绪,开始同谢初尧聊起了要紧的疫情:“三座城池已经有所好转,如今只许进不许出,好在我身边有龙鳞卫的令牌,也收集了不少药材,便混做药商跟着一起来了军营。防疫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能只顾着军营,需得北地一片清明,才能算彻底好了。”
“右军这里我来了两日,伤亡实在太多,我带来的方子只能治好轻症,重症者便实在没有办法……”
说着,她突然蹙眉:“谢初尧,你有没有在听?”
男人的视线始终放在她的脸上,一刻不停,瞧着却没有听进去的模样。
他只摇头道:“北地凶险,这些事情,你就不要再操心了。”
可谢初尧心里想的却是——
他根本就不关心谷南伊这一路来看到了什么、做了什么。
他只想知道,她为什么和金翡厮混在一起。
他们究竟进展到了哪一步!
而超出这一切嫉妒情绪之外的,仍是她的安危。
他不能让她在北地出一点事情。
谢初尧见谷南伊面上露出不情愿之色,只沉声道:“如今你也瞧见了,北地疫病情势这般,万幸你一路走来没有染上。疫病之事有我,你便安心休息一段时间。”
谷南伊抗拒道:“我既来了军营,便是打算做事的,让我歇着是什么意思?”
谢初尧的话不由脱口而出:“你不是为了我才来的?”
谷南伊慢慢睁大了眼睛,又想起前两日看到男人同任明敏格外的亲密,不由心中刺痛。
便是为了他,如今也不能了!
她只蹙眉,冷冷地开口:“什么为了你?我前些日子神佛入梦,奉了帝命前来北地寻找仙人的踪迹。遇上疫病,不过是赶上了而已。”
谢初尧的一张俊脸也终于慢慢冷了下来。
什么神佛入梦!听起来就是些唬人的东西。
这些话哄哄做长生梦的老皇帝便罢了,还想用来骗他?
他压抑住心中的暴躁,知道谷南伊有时口是心非,便耐着心道:“便是奉旨,你也不必前来疫病所在之地——谷南伊,此番你就没有一点,是为了我?”
男人说话时刻意把声音放的很低,没有让站在另一边的金翡听见。
那样压低了的声线仿佛带着从未有过的服软之意,几乎让谷南伊有片刻的失神。
可很快她就收回了心神,断然摇头:“不,我带着药物前来,就是为了救人。”
男人恼道:“这就是为什么你宁愿跑到右军来,也不肯见我?打着我的名号逛遍了整个北地,我竟是最后一个知晓你来了的!”
谷南伊是在中军用了“镇远将军”夫人的名头,也有些理亏,便解释道:“翟家的人不好对付,我就只好出此下策……”
可男人在意的根本就不是这个问题!
他总算明白谷南伊为什么没有去找自己——
她来北地,根本就不是为了他!
谢初尧粗鲁地打断了谷南伊的话,直指一旁默不作声看戏的金翡,质问谷南伊:“你说替皇帝找仙人,出京时为何要带上他?我在京城留给你的人手不够?为何偏偏要和金家这个文不能成、武不能就的废物一起?!”
金翡莫名其妙被骂,也恼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几时成了废物?搞搞清楚好不好,我在北地帮小南伊跑了多少药铺,花了多少银子!倒好意思说这个,也不看看你,营房里还收着一个女人,要点脸吧!”
几乎是金翡越多说几个字,谢初尧的脸色就越黑上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