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南伊一眨不眨地盯着男人的脸,心里平静地在想——
若他不曾和其他女人纠缠不清,还几次三番骗她,或许这世上再没有比谢初尧更好的男儿了。
谷南伊这般胡乱想着,许是不想回到两人方才一路沉默的样子,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话:“多亏有你,今天才这么顺利。你对后山很熟悉,可是来过很多次?”
谢初尧仍在前面领路,闻言抬头,淡淡道:“别忘了,我从前也是猎户出身。”
做猎户的,在山中辨明方向、寻找水源、躲避野兽,都是本能罢了。
可两人分明都知道,谢初尧哪里可能是什么“猎户”。
谷南伊的眼神飘远了,轻笑道:“也是,在谷家村的时候,冬日下了雪,你还能猎到熊呢。就连见宵和砚南瞧见都吓了一跳。”
说起往事,分明不过一两年的时间,却仿佛是上一辈子发生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他们生活在山里,每日不过操心暖饱三餐,远不如现在需面临各种复杂的人与事。
回想起从前,谷南伊不由眉眼都笑弯了起来,脚步也轻快了几分。
谢初尧顺着谷南伊的话,道:“猎到熊不过是侥幸,让我在它冬眠时寻到了窝。那时山中一到了下大雪之际,向云就……”
说话间,却见男人放松的姿势陡然一凛,在谷南伊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她牢牢护在了身后。
谢初尧身边的刀出了鞘,沉沉的目光锁定了一旁的树林,冷声喝道:“什么人!”
风吹过枯黄的枝桠,树叶打着旋飘落在空气中,谷南伊紧张地攥紧了男人身后背篓的藤条,不由屏息凝神起来。
不过几息的功夫,从林子里钻出来一个熟悉的人影:“是我,是我!”
看清楚来人,谷南伊先松了一口气:“你怎么冒冒失失的!”
那人正是之前被他们留下看守马匹的金翡。
谢初尧手里的刀仍未放下,眉眼凛然间带着杀气,冷冷道:“你身上有血腥味。”
金翡额上、胳膊上带着伤痕,就连衣裳下摆都被荆棘丛划出了几个口子,形容狼狈,完全没有了平日里国公府小少爷那副风度翩翩的模样。
他俊俏的脸蛋也沾了泥,没好气道:“胳膊上这么大的伤口,当然有血腥气!”
谷南伊正欲上前,却被谢初尧抬手挡住了。
男人冷声道:“哪里来的刀伤?”
金翡被他质问得目瞪口呆:“你要不要这么冷酷无情?我都受伤了,好不容易找到你们,不赶紧给我包扎,还在这唧唧歪歪?!”
谢初尧剑眉一拧,周身的气势凛然,仿佛空气都凝固了几分。
他的声线除了冷意,还带上了威胁:“少废话,赶紧说!”
金翡见谢初尧手上明晃晃的刀不像是在开玩笑,也顾不上吵架,赶忙道:“是北地的兵!衣裳服饰我都认得!不知道是何缘故,追到了山上来,一共十来个人,瞧见我二话不说就提刀来砍……”
谷南伊有些不能明白,看向谢初尧:“为什么北地的兵士会攻击金翡?按道理来说,他们应当都认得他呀!”
金翡没好气地抬高了声线:“谁知道为什么!没准儿便是你身边这位醋坛子的功劳!故意使诈把我支开,好让他的手下——”
没等他说完,便被谢初尧皱眉打断:“闭嘴!那群人留你一命,便是借着你来寻我和谷南伊。如今高声喧哗,是嫌自己的命不够长?”
金翡噎了噎,不由瞪圆了眼:“不,不能吧……”
他话音还未落,那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便逼近了,密密麻麻,让人周身发冷,便是谷南伊也听了个真切。
她紧张地抓住了谢初尧的袖子:“不好,真的有人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