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报信的人满头满脸都是血,显然是被狠狠收拾了一番的:“启禀将军,左军领头的两个千夫长,一个名为赵甫、一个名为李孟,根本不肯听军令!直接把咱们派过去的弟兄给反包围了!”
赵甫和李孟是谢初尧的心腹,自然对翟顾假传谢初尧的军令嗤之以鼻。
翟顾气得牙根痒痒:“那可是三百余人!三百余人统统折了?!”
中军的副将听闻了消息,心中愈发不相信翟顾的所说。
他当即下令:“封锁军营!谢将军未归,任何人不得入营!”
中军上下听令,很快就把军营守得铁桶一般。
翟顾如今失了先机,一时半会儿也攻不下营,只能气恼下令:“走!去处理右军!再分出各三百人,把左军和中军围住!”
右军尚有他翟家的人,先拿右军开刀便是!
中军和左军因着翟顾的无暇他顾,获得了少许喘息的时机,只要闭营不出,便没有问题。
右军留守的翟家诸人,深信是镇远将军抛弃了他们,只将整个右军搅得混乱不休。
一时间,北地诸营很快就陷入了困境。
而后山上疲于奔命的三人,除了谷南伊一直被保护得很好之外,就连谢初尧身上都受了不少伤。
谷南伊深知男人这些伤口都是为了护着她才受的,有一道直直伤在胸前,血迹氤满衣衫。
她心中感动之余,却也多出了许多愧疚。
三人甩掉了追兵,躲藏起来喘息时,金翡不放心,悄悄潜身去看。
男人瞧出了谷南伊神情的不对:“怎么了?可是伤着了?”
谷南伊连忙摇头:“没有,我很好!只是……若不是我执意跑来后山采药,今日你也不会身陷险境。”
她白贝一般的牙齿轻轻咬住了下唇,双眼中也氤氲了不少雾气。
谢初尧习惯了身上时时有伤,早已不觉疼痛,偏生瞧见她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突然了解了心悸的感觉。
他哑声道:“不过是些小伤罢了。”
她倾身下去,仔仔细细为他检查伤口。
男人暗沉的目光紧紧盯着谷南伊,忆及方才逃命时她对自己的依赖与信任,眼神慢慢也变了。
今后,若得她一直这般在意他……
正在此时,金翡急匆匆跑到了近前,压低了嗓音道:“不好了,追兵又追来了!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能发现我们!”
谢初尧闭了闭眼,驱散脑海中陡然升起来的、关于谷南伊的阴暗念头。
等男人再次睁开眼时,一双眸子里落满了冰雪和冷寂:“翟顾如此明目张胆派人追杀我们,想来山下的军营也出了事。”
谷南伊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瞧见他的伤口不停冒血,只咬着下唇摇头:“先别管旁的事情了,你的伤要紧!”
谢初尧轻笑一声:“着什么急?不过一点小伤。”
金翡眉头紧锁,踌躇道:“若是山下军营也翟顾控制,咱们就糟了。”
男人沉声道:“我们需得早些赶回去。”
金翡吐槽:“说的轻巧!大哥你别忘了,咱们可还在被追杀呢!就算你有本事,如今却受了伤,哪里还能带我们两个逃出去!”
谷南伊知道谢初尧不会无的放矢,她心中一动,看向男人:“你可是有了什么办法?能摆脱追兵吗?”
谢初尧勾了勾唇,脸上露出半是冷漠、半是狠厉的神色,直让不熟悉男人的金翡打了一个寒噤,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凉意,从脚底板一直蔓延到胸口。
只见谢初尧轻甩了一下刀面上的血迹,冷声道:“我说过,后山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