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猎的第一日便发生了行刺三皇子的大事,皇帝震怒,此番秋狩便轰轰烈烈地开始、又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谷南伊原就因为磕了后脑,又一路颠簸回到京城,只觉得头晕眼花已经不知今夕何夕了,再加上呕吐不止,短短两日过去,整个人就已经瘦了一大圈。
好在身体不舒服的同时,也避免了面对谢初尧的目光。
谷南伊总觉得那天夜里在大帐中,自己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正好听见两兄弟和谢初尧密谋之事,被男人知道了。
偏偏这件事她还不能问——
若是一开口,不就代表她心虚了么?
无论怎样,谷南伊都决定闭口不言,以免被男人怀疑。
就在谷南伊担惊受怕的时候,谢初尧却已经将所有的情况了然于胸。
他叫来了一直同他待在京城的赵甫,商议现下的情况。
赵甫闻言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将军的意思是……夫人早已经知晓我们的真实身份是叛军?!那诸位皇子公主呢?身份可曾暴露?”
谢初尧淡淡道:“她如今了解到什么程度,我也不清楚。至于什么时候知道的……恐怕很早之前就了解了。”
若是追溯到最早的时候……
他想起之前还在谷家村后山生活的时候,谷南伊曾进过他的书房,不知是不是那时被她瞧见了传国玉玺,便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若真是如此,谷南伊也太能忍耐了吧?
男人这些天没有在谷南伊面前晃悠,也是因为不知用怎样的态度面对她。
赵甫瞧出了谢初尧的犹豫,便开口道:“将军打算如何?封口么?”
谢初尧断然道:“不可能!”
若是从前在山上时,他对谷南伊没有感情,自然可以毫不犹豫地把人丢到冰湖里去。
可如今他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心——只恨不得以身受谷南伊之苦,又怎么舍得亲手杀了她?
赵甫苦笑:“将军已经想好了,还在犹豫什么?”
谢初尧俊美若斧凿的下颌线条微微颤了一下,幅度小到几乎无法看出。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我只是,不知如何把她纳入我们的阵营当中。”
赵甫顿时陷入了苦恼:“难道夫人不赞同我们的事业?!”
若说从前谢初尧不曾发觉,可一旦预设谷南伊早就知道他们在密谋造反的话,她的很多行为就有了解释。
比如学堂的先生在她的授意下,除却四书五经之外,更多向学子们灌输爱护百姓的思想;
再比如她暗中把他的人收入自己手中……
若说谷南伊不在乎他、抗拒他,她几次入宫,完全可以找机会向皇帝揭发;
可若说女人在意他……偏偏她又不停在暗中同他作对。
谢初尧并不觉得造反之事被谷南伊发现会如何,真的让他感到棘手的,是无法看清她的态度。
从来不曾在下属面前袒露心事的谢初尧,终于也忍不住向赵甫发问:“你说,谷南伊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