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见宵和谢砚南回到大帐中,刚好撞上随行大夫从军帐里出来。
经过一会儿缓神,谢砚南的心脏已经不再那般难受,少年恢复了往日的臭脾气和难相处,逮着面上似有无措之意的任明敏便问:“是谁要请大夫?谷南伊?”
任明敏点了点头,脸色仍是一片苍白,没有多说什么。
谢砚南瞧见了她的神色,不由扯起一个满是恶意的笑来:“谷南伊请大夫,你慌什么?是怕她活着受罪,还是怕她死不了?”
少年冷冰冰的目光仿佛一条从任明敏心头攀爬而过的毒蛇,敏锐地听到了她心底最为隐秘、最是不堪的低语。
她吓了一跳,很快便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任明敏扯出一个与往日无二致的温柔笑容:“二少爷说笑了。夫人伤的中,明敏不过是担心罢了。”
谢见宵不想听他们两个在这里你来我往,只冷声问道:“谷南伊人在军营中,如何会受伤?”
对上冷漠不爱说话的大皇子,要比难缠的二皇子轻松的多。
任明敏低着头,迅速把谷南伊被刺客掳走、如何又让谢初尧救回来之事说了一遍。
只是隐瞒了关于谷南伊为何会遭遇刺客,和她抛下谷南伊而去的细节。
谢见宵无意从她口中得知事情所有的前因后果,只挥手让任明敏退下了。
谢砚南不由皱眉:“这个谷南伊,一个天到晚瞎操什么心!”
以两兄弟的聪颖敏锐,自然能知道,谷南伊此番离开安全的大部队,想来也是因为担心他们的安危。
谢见宵沉默,率先进了大帐。
此刻帐中只剩下谢初尧和昏迷不醒的谷南伊,男人正紧紧皱着眉头,对着那一碗颜色漆黑的药发愁。
瞧见两兄弟,他才回过神来,开口问道:“回来了?可有受伤?”
谢见宵摇头:“并未。不过三皇子受了不小的伤。”
谢砚南懒洋洋地补充道:“原是打算看着他流血死掉的,可转念一想,这些孬种刺客用的是咱们的名义。若是墨储死了,不是给咱们造反派记了一笔糊涂账?”
谢初尧轻嗤了一声:“便是墨储活着,也没什么用。狗皇帝早就想借机清剿前朝势力了。”
谢见宵冷静分析道:“我们与墨储本就有同窗情谊,正好借此机会,救他一命,日后想进入朝堂便容易得多。”
谢初尧赞赏地点头。
谢砚南却始终不满两人温吞的做法,拧着眉毛道:“还入什么朝堂?直接杀到老皇帝帐篷里,再把墨家那几个小崽子统统杀个干净!还有那些朝廷的走狗、贪官污吏,一并除掉,不是一了百了?!”
话音刚落,谢初尧突然感觉到,谷南伊的手指在他的掌心几不可察地弹了弹。
很快又止息了动作。
男人一眼瞧见谷南伊颤动的睫毛,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放开她的手,从床边走开了。
三人的对话仍在继续。
“国父!你和大哥到底在犹豫什么?现在难道不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吗?错过这一次,便再没有这样可以一网打尽的时候了!”
谢初尧的声音低沉,把问题抛给了谢见宵:“见宵,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