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一天的课程,墨储回到了宫中自己的居所。
他年未满十六,是以仍居住在皇城里。
见三皇子脚步似乎十分轻快的样子,墨储身边的亲信笑着道:“今日殿下心情不错?可是在学堂碰上了非晚姑娘?”
每次殿下同非晚姑娘相处之后,情绪都会很放松。
墨储挑眉:“非晚妹妹?那倒不是,今日突然发觉,谢将军的二儿子十分有趣。”
内侍顿时像是生吞了苍蝇一般,眉毛夹的死紧:“谢家那两个儿子故意害殿下流了那么多血,分明是心存不忠!如今谢将军已经成了殿下的人,殿下又何必纡尊降贵跑去那又偏又小的学堂上课,还巴巴地同那两个乡野出身的东西做友人?”
墨储冷冽的目光扫了过来,内侍顿觉失言。
他懊恼地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赔笑道:“殿下心里自有成算,是小人多言了。”
墨储懒得在这样的小事上耗费心神,只是冷声道:“自己下去领十个板子。”
心腹感恩戴德地退了下去。
若说猜测主子的心思,那内侍倒也没有猜的太错。墨储最开始同谢家两兄弟相交,看上的确实是谢初尧手里的权柄,还有父皇对他的信任。
只是如今,越来越让墨储感兴趣的,是谢见宵和谢砚南两人。
少年相识的交情,自然比旁的要靠得住的多——若是能得谢家两兄弟倾力相助,想来这皇位之争,他的胜算也能大些。
殿内很快又有刚刚从内务府调过来的小宫女送上茶来,脚步声渐近,墨储面上的冷漠顿消。
他恢复了在外人面前一贯温润的模样,甚至同那宫女说笑了两句,才让她出去。
谢见宵和谢砚南并不清楚,猎人和猎物的身份时时刻刻在对调,往往分不清楚谁究竟才是狩猎者。
世人都道当朝三皇子墨储温润如玉,不像生在皇家的皇子诡谲权谋了然于胸,反而浑身上下透露着君子书卷气。
唯一知道他真实模样的谷南伊现下不在京城,自然无从提醒谢家两兄弟需得小心。
入秋后,西山比京城更是冷上几分,谷南伊带着非晚、谷雨两个姑娘在白马寺安顿下来之后,便嘱咐她们穿上了厚实的冬衣。
非晚自从上了山就有些神情恹恹的,许是吹了山风,睡了一晚起来之后,便有些发热。
谷南伊去请了寺中懂医术的僧人来给非晚看病。
那僧人知晓此番前来上香的是镇远将军夫人,生病的自然是将军府的小姐了,他仔仔细细察看了一番,诚惶诚恐道:“谢小姐是受了凉,需得煎上一剂驱寒的良药,喝下去捂着被子发发汗,便能好了。”
谷南伊客客气气把人送走之后,便对谷雨道:“谷雨,你在这里照顾妹妹,我得下山去抓一些药来。”
谷雨忙道:“不如让我去抓药吧?下山的路不好走,谷姨在寺里守着非晚妹妹便是。”
谷南伊笑着摇头:“只道下山的路难走,怎么还能让你细胳膊细腿的跑去抓药?放心吧,我让寺里寻一辆马车,坐着车去便是。”
见谷南伊坚持要去,谷雨只好乖乖点头。
她严格按照僧人建议的那般,每隔一段时间便给非晚的额上换一块清凉的帕子,并用烈酒在妹妹的手心和脚掌擦拭,为她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