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午,谷雨轻声唤醒发烧的非晚,喂她吃了一碗清粥。
小姑娘她早就等的着急了,可又担心非晚没有人照顾,不得不耐着性子等——只是谷雨从日挂中空,等到太阳快要落山,还没有等到谷南伊抓药来。
她越想心里越乱。
是马车在路上出了问题,这才耽搁了?
还是最近的城镇没有非晚妹妹需要的药,谷姨去了更远的地方?
可暮色四合,寺庙中升起炊烟,将孤冷深寂的深山衬托得愈发空旷。
谷雨下定决心,一路小跑到了住持所在的院子里。
小院中无人,她不敢进屋,只在外面喊道:“住持师傅!住持师傅!”
住持是个年逾六旬、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在禅房中做晚课,听到小姑娘的声音,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他命小沙弥将人请了进来,缓声问:“小姑娘,你是哪家的孩子?为何这个时候来寻老衲?”
谷雨有些着急,此时也顾不上失礼和面对陌生人的羞怯,忙道:“我是镇远将军府上的,昨日我们小姐受了风寒,夫人一早下山去抓药,可现在还没回来。”
住持听她这般说,便把谷雨当成了将军府上小姐身边的丫鬟。
他花白的眉毛皱起,低声向小沙弥说了几句话,那小沙弥便领命下去了。
住持温声对谷雨道:“小施主别急,老衲这就命人去探寻将军夫人的踪影。”
如此又耽搁了不短时间,等到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寺中管车马之人也来回话了:“谢夫人是一大早出了门,悟战驾马车跟着的,只是到现在还没回来。”
“上山下山的路悟战都走熟了的,两三个时辰一个来回准能跑完,只是不知道为何到这个时候了还未回来。”
谷雨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住持无法,只能又派人前去寻悟战,又对谷雨道:“小施主稍安勿躁,先回房等消息吧。”
谷雨记挂着生病的非晚,回去后仍一丝不苟地替她物理降温。
如此又度过了艰难的一整夜,天蒙蒙亮了,非晚的烧也慢慢退了下来。
她睁眼瞧见双眼通红的谷雨,不由出声问道:“谷雨姐姐,你怎么哭了?”
谷雨担惊受怕了一晚上,见非晚睡醒了,赶忙去摸她的额头,差点又掉下泪来:“谢天谢地,终于不烧了。非晚妹妹,你还难受吗?”
非晚知道自己生病的时候谷雨一直陪在她身边,只摇摇头,道:“我不难受了,谷雨姐姐你去睡一会儿吧。娘呢?她还没起吗?”
谷雨原不想说出来让妹妹担心,可她此时早已六神无主,只好一五一十道:“谷姨昨天一早下山去抓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住持师傅已经吩咐人去找了,还没有消息……”
非晚愣了愣,试图用混沌的头脑思考谷雨话里的含义。
还没等她完全想明白,外面便传来一个小沙弥的喊声:“不好了不好了,小施主,谢夫人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