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南伊心里裂开的缝隙不停灌入冷冰冰的北风,如今却也仿佛被几个孩子笨拙的动作填补了起来,冰冷的心慢慢重新温暖、安宁了起来。
只不过偏偏有人不肯让她真的安宁。
几个孩子缠着谷南伊说了一上午的话,到了午间,谢向云张罗着做吃的,带着弟弟妹妹跑去了厨房。
谢砚南不想和谷南伊待在一处,只觉得浑身别扭,寻了个理由便要离开。
临走前还被拽住了袖子,强行披了一件谷南伊的深色披风。
谷南伊看少年炸毛离开的模样觉得好笑,连侍女进来的动静都没听见。
“夫人……”
侍女面上似是有些犹豫,仿佛不知该不该此时打扰夫人的好心情。
谷南伊的笑容慢慢散去,脸上又显露出往日的平静漠然,静静看着对方,似是等她回话。
侍女见状,硬着头皮道:“听竹苑的任姑娘来了,想见见夫人。”
谷南伊的目光很冷。
任明敏来找她做什么?
侍女生怕被责备,急忙道:“不是奴婢自作主张放她进来的!任姑娘说有重要的事情同夫人说,将军又不在府上,这才直接找来了。”
谷南伊摇头,摆明了不想见。
侍女只好退下去回话。
室内的宁静不过持续了片刻,很快便听到侍女着急的声音:“任姑娘!你不能进去!将军吩咐了的,不准旁人打扰夫人……”
争执声很快结束,任明敏推开了谷南伊的房门。
许是走的急了,任明敏的气息有些不稳,脸色却苍白的像是门外的雪,不带半点血色。
谷南伊不想看到她,厌恶之情毫不掩饰。
任明敏对上了谷南伊的双目,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她露出一个与往日别无二致的柔和笑容,轻声道:“夫人的身子可还好?”
谷南伊不想在任明敏面前表露分毫脆弱之意,只端坐在原地冷冷地看她,一言不发。
可任明敏却知道她不张口的原因,嘴角的笑意微深,先是挥退了侍女,接着对她道:“事已至此,再遮遮掩掩也没有什么必要。兄长知晓了是我派人将你带走的,有些恼了,便要我去庄子上住上几日。”
说话间,任明敏仔细观察着谷南伊脸上最微小的表情,想要从中瞧出恼怒。
她知道,以谢初尧的骄傲,不会主动向谷南伊提及对她的惩处,便刻意遮掩了谢初尧的震怒和绝情,想借此试探谷南伊的态度。
可偏偏对方满脸事不关己的冷漠,让人瞧不出分毫情绪。
任明敏加大了力度,暗示几乎成了明示:“我与兄长自小一处长大,虽无血缘关系,却有兄妹情分。这次的事的确是我太过分,害你连话都说不出来,兄长生气也是应该的。”
她的脚步慢慢逼近了,柔美的脸上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轻声道:“等我到了庄子上,也会日夜为你祈福,愿你早日好起来。”
谷南伊推开了对方,脸上神色冷凝到宛若瞧不出情绪的冰雕。
她的眼神很冷,看向任明敏的目光,仿佛在看不相干的路人——
任明敏心中的恼怒顿时将她面上所有的伪装统统击碎,就连笑容也几乎要绷不住了。
兄长就是为了谷南伊这个女人,责怪她不说,还要将她扫地出门!
她究竟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招数,将兄长迷惑至此?!
分明对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可任明敏却觉得,在谷南伊面前,她仍是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她再不知该说些什么,深深看了谷南伊一眼,咬牙出了门……
谷南伊狠狠拧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