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大人稍等,包某这就派人去接。”包拯命展昭带人去接庞太师,至于忘忧阁的事,包拯则交给了赵寒烟来讲。
“包大人本人在此,却想让诸位位居一二品的大人们,去听你们开封府一个没品级的捕快乱说?”柳如才觉得可笑,让包拯不要拖延时间。
“他是我们开封府新招来的厨子,也是捕快,可察颜观心,能耐异于常人。”
“呵,更好笑了,还是个厨子哈哈哈……”
赵祯听柳如才笑话自己的堂妹,非常不爽,表情立刻阴沉几分,还特意瞪了一眼柳如才。
柳如才还在全身心地攻击包拯,并没有注意到皇帝这边脸色变了。付太傅久经官场,最会察言观色,轻咳一声,提醒他可怜的外甥注意。柳如才这才意识到什么,忙收敛举动,谨慎站好。
“罢了,谁解释都一样,你说吧。”柳如才立刻改了态度,对赵寒烟道。
“近几年忘忧阁的忽然声名鹊起,留下了很多江湖传说,而今几乎已经到了谈之色变的地步。
江湖事最瞒不过江湖人。这位是江湖上颇颇有盛名的少侠锦毛鼠白玉堂,他在江湖交友甚广,其四位义兄在江湖上也一样名气响当当,并且朋友众多,但连他们这些身在江湖之中的人,都从来不曾真正见过忘忧阁或忘忧阁的杀手,所听皆是传说。
所以我怀疑根本就没有什么忘忧阁,就算有,也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组织,在江湖上根本不值得一提。”
“若如你所言,忘忧阁不存在,外面那些说法又从何而来?”
“雁过留痕道理,想必诸位大人都知道。且不说数千杀手的忘忧阁了,就是几十人数的镖局,每天衣食住行,样样都会留下痕迹。再有江湖人办事,处处需要人脉和消息。只要有人在江湖上混,就不会瞒过那些耳目消息灵通的老江湖人。
凭什么忘忧阁怎么会如此厉害?上千杀手,却会没半个人知道他们的真实存在?
这就要说到某位幕后主使,为了让传说听起来真实些,编造故事,忽悠世人。这方面我和白少侠也已经调查过,不管是江湖上还是百姓中,所有听说有关忘忧阁的人,最终追溯到的就是说书人。说书人讲的人多了,讲的时间久了,大家自然而然就信以为真。”
赵寒烟随即和众人解释,这个传说最开始其实是始于东京城,一名叫小二驴的说书人口中,因他说得精彩,其他说书人照猫画虎,也跟着讲。东京城流行的东西,一向受各地方追捧,渐渐也就流传至全过了。
“当然这其中,或许还有某些人的暗中策划,因此事最近才发现,所以这方面还没有调查太清楚。不过我相信,只要稍加花时间调查,多盘问几名说书人,这位叫小二驴的少年一定逃脱不了干系。”
“忘忧阁竟然是假的?”柳如才惊讶不已,他缓了缓神儿,此刻对赵寒烟早就忘了之前自己的态度,只一心好奇询问,“如果忘忧阁是假,那陈州的兵马又作何解释?”
“自然是刚刚所提到的幕后黑手所谓,陈州私养的兵马本就是幕后黑手用来设计陷害庞太师所用。”
赵祯看大家还有继续争论的意思,先行道:“看来此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尔等先起身回话,待事议毕后再酌情处置你们。”
包拯等人忙谢恩起身。
“似乎哪里不对,若如你所言,是为了陷害庞太师,便以庞太师之名就是,那反军首领后来又何必说是误会,招供出了忘忧阁?”晏殊也忍不住好奇了,开口问。
赵寒烟看向包拯。
包拯对晏殊道:“如此一举两得,正中其意。”
“包大人的意思是那位幕后黑手不仅想害死庞太师,还想以错杀的罪名置包大人于死地?”晏殊脸色大变,眉头紧锁,兀自沉思片刻之后,再抬眼询问宋庭空等人是否相信这个说法。
宋庭空不太确定,转而看付太傅。
付太傅摇头,“这幕后黑手该是何等精心筹谋,能算计出这般巧合巧妙令人难发现破绽的事儿来?我倒觉得不存在这种厉害的人物,是你包拯为破大案,太过阴谋了。”
包拯反观付太傅,“包某为官这么多年,为人如何,太傅大人该是看在眼里了。何曾为求功勋,做过过分之事?”
“人心难讲,卧薪尝胆尚可十年,谁知你往日是不是蛰伏就为今日。”
“太傅说的人怕是那位幕后黑手。”包拯转即问赵寒烟,刚刚所谓的双生子又是何意,这件事他不知情,该是赵寒烟才刚发现的事。
“对,我讲了史判官的事,太傅大人就会相信卧薪尝胆的人并非是包大人了。”赵寒烟转眸看向那边站在柳如才身边,缩着脖子的史判官。
柳如才转眸打量一番史判官,大概猜测了下赵寒烟心中所想,然后看着赵寒烟,倒要听听她怎么讲。
赵寒烟踱步到史判官跟前,直接问他可有孪生兄弟。
史判官一愣,尴尬笑着表示没有,表情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我早就怀疑你是开封府的奸细,近些天来我一直请侍卫监视你。得到的回禀就是你规矩办事,不曾有过任何异常。”赵寒烟道。
“下官是清白的,自然不会做什么异常事。”史判官顺应赵寒烟的话。
赵寒烟:“史判官可能没听懂我的意思,侍卫们在监视你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你去茅房,他们也会记录下来。昨日你休沐,虽然没出现在大家面前,但我得到的回禀是你一直在家中,不曾外出过。侍卫还曾伏在房顶,解瓦确认你确实人在。可刚刚听晏大人的意思,他是在昨日去柳侍郎的府上,听你亲口讲了包大人有意假公济私害死庞太师的事后,才一气之下进宫上书参乐包大人。”
“是如此。”晏殊忙道,随即他一脸不可置信地打量史判官,“难道昨日和我们讲话的人不是你?”
“是不是,二位大人一试便知。”
“想必是监视我的人打盹了。”史判官看一眼赵寒烟,立刻转移目光,要重复昨天他们的谈话。
“不必重复谈话,就说你们昨日见面的时候,二位大人身穿什么样的衣裳就行。”
谈话的具体内容,肯定可以私下里递消息传达。但谈话当时两位大人的衣着,想必没人会细致到特意去说明。
史判官愣了,一时哽噎,接着就有些嗑巴:“我、我当时太紧张,回话的时候低着头,没注意二位大人的衣着。”
“那你可记得你当时在府中喝得什么茶?”晏殊赶紧问,“你当时可是喝了三口茶的,别跟我说你当时因为太紧张,所以不知道茶是什么味儿。”
“对,确实是因为太过慌张,只瞎喝两口,不记得是什么茶了。”史判官连连赔罪,发誓自己真的是因为太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