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辛苦了空大师了。”等结束,沈阅道。
“殿下言重了。”了空大师问:“午后申时开始?”
沈阅:“申时太迟了,大师未时可行?”
“……可。”
午后,了空大师带着她们上山练气。
等回到大佛寺已快到酉时,了空大师带着她们走另外一个侧门入寺,却在那边的凉亭,看见李氏与首辅夫人程氏,正相谈甚欢。
两个高门主母不在京城见面,而是相约郊外寺院,明眼人一看便知,定是为了家里晚辈的亲事。毕竟作为京城最有权势的官家,如若结为姻亲,必受关注,所以在确切成事前,不宜声张。
李氏与梁氏见到沈阅时脸上皆为一愣,可好歹是见过世面的贵家主母,很快便起身行礼,“臣妇参见阅公主。”
“两位夫人不必多礼。”沈阅脸带微笑,落落从容。
反观李氏与梁氏略显局促,掏空心思找话说,沈阅不急不缓地应着,待夜风拂起,她才说要回厢房更衣,留下大眼瞪小眼的两位夫人。
回到厢房,沈阅沐浴更衣,喝茶用膳。
碧桃看她神色淡然,不知是对刚才的事真不在乎抑或在强颜欢笑,直至戌时才道:“殿下,今日受累了,你早些就寝吧。”
“海棠阁的账簿,今日应是送来了,取出来给本宫看看。”沈阅在书案前坐下。
“殿下,您不累吗?”碧桃有些心疼,“您莫要熬坏身体了。”
“不至于。”沈阅说:“待会应有访客,莫要她白跑一趟。”
果不其然,一刻钟后,李氏提着她亲手做的桂花糕与红枣糕上门了。
“昨日殿下说想尝臣妇做的糕点,臣妇今日便做了一些,想着午后给您送一些过来,不料听闻您刚上山,便想着追上去让您带上,饿了可充饥,可还是迟了一步。不过却碰到了梁夫人,便与她拉拉家常。”
李氏这话,明显是在解释,抑或是在掩饰。沈阅听后不置一词,只把目光放在眼前一红一黄的糕点上。
“李夫人真是巧手,这桂花糕与红枣糕色香味俱全。本宫才用过晚膳,却要被它们勾得垂涎三尺。”沈阅这话并非客套,她是真想吃了,让碧桃拿来碗筷,尝了一块桂花糕又尝一块红枣糕。
李氏不知沈阅此等反应是何意思,只是等她再一次让碧桃夹红枣糕时,她不由地问:“殿下,是否臣妇今日做的桂花糕味道欠佳了?”
“没有。”沈阅说:“不硬不软,甜度刚好,李夫人放心,手艺不减。”
“果真如此?”李氏更为不解,“臣妇记得殿下小时候与旸儿都喜欢桂花糕,每次都抢着吃……”
她后知后觉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脸上略显局促,正想如何圆回去,沈阅倒是开口道:“本宫小时候的确喜欢桂花糕,不过如今更喜欢红枣糕。其实这口味跟人一样,不会一成不变,过去喜欢,今日可能就不喜欢了。”
“殿下言之有理。”沈阅这话当中隐喻的意思,李氏听出来,不过亦不挑明,只道:“臣妇明日要回府,既然殿下喜欢红枣糕,改日做了再差人给您送来。”
“那本宫就先多谢李夫人了。”沈阅丝毫不客气就应下了。
待李夫人离开,沈阅喊碧桃与陈嬷嬷一并吃糕点,碧桃看着这些糕点,岔岔不平道:“这李夫人是在给一棍棒,再赏一颗枣吗?”
“真是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沈阅直接往碧桃嘴里塞了一块桂花糕,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周旸都二十又四了,李夫人当娘的,着急给他相一媳妇无可厚非,你别因此迁怒于她。再说了,周旸不是任人拿捏的主,李夫人能与程夫人见面,指不定是经得他同意。”
“殿下的意思是,周世子喜欢程小姐?”碧桃一脸震惊。
沈阅:“有何奇怪?程小姐生得清秀又端庄。”
碧桃:“周世子喜欢清秀端庄的女子?殿下如何得知?”
“猜的。”沈阅有理有据道:“本宫如此姝色无双,他不喜,反推,应喜欢清秀的女子。”
“……”
日复一日的早课与习武,日子枯燥却充实,一转眼便是莺歌鸟鸣的阳春三月。
历经三月,沈阅三人功夫见长,即便对付不了高手,但了空大师教了她们不少防身术,碰到一般的危险,应可自卫。
沈阅的生辰是三月初九,月初时,太后已经派人令她回宫。
当下北疆战事如何,尚未明朗,回宫后是什么光景,沈阅心里忐忑,可事到如今,她已毫无倚仗,只能见步行步。
初七这日回宫后,沈阅先是给太后请安。太后见她时慈眉善目,并未提起和亲之事,只说初九在康寿宫给她设生日宴。
无功不受禄,她知晓这生日宴等同鸿门宴,可不得不赴。
初九这日,她如常早起去给太后请安,随后留在康寿宫敲鱼念经,待她从佛堂回到殿内,皇上、皇后已经到了。
“阅儿参见皇上、皇后娘娘。”沈阅上前福了福身子。
“小姑姑,不必多礼。”皇上穿着绛色常服坐在主位上,稍稍抬手。
“谢皇上。”沈阅抬头,看着与自己皇兄有七八分神似的皇侄,他必定为了国事伤神,几月不见,憔悴了不少。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皇上的近身太监李公公入内禀报,“陛下,周世子回来了。”
众人闻此皆是一愣,皇上率先反应过来,道:“快传。”
沈阅缓过神来转身朝后看去,便见周旸阔步迈过门槛。
约莫因连日赶路,他此刻风尘仆仆,但一身英气盔甲,依旧威风凛凛。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他亦看到她了,只是淡淡扫过一眼便立刻收回。
“微臣参见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周旸上前行礼。
沈阅转过头来,对上太后的眸光,她示意她落座。她行至一旁,而后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