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有这种想法的不止丁启忠自己,南风也跟他一般心思,坏人就是坏人,说什么坏人讲义气那都是骗人的,讲义气的都是好人,坏人哪有守信用讲义气的。
果不其然,大当家得了钱财,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得寸进尺,“胡老财,你说你都七老八十了,纳那么多妻妾你消受的了吗?我听说你的七位夫人个个貌美如花,不妨请出来,让我们这些弟兄鉴赏一下。”
胡老财听得大当家言语,吓的亡魂大冒,哪里还敢接话。
“大当家的,练武之人要言而有信。”丁启忠沉声说道。
“你在教训我?”大当家歪头斜视。
“不敢。”丁启忠回答。看的出来,若不是迫不得已,他并不想与这些山贼以命相搏。
“不敢就闭嘴。”大当家面露鄙夷。
大当家的收回视线,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状,“哎呀,我想到了,胡老财,你是不是在拖延时间,等县衙的官兵来救你呀?来来来,弟兄们,敲锣,告知官府咱们来了。”
山贼还真带了锣,还真敲了。
乱敲一阵,大当家抬手,待锣声停止,高声说道,“这么着吧,正室和二夫人就别出来了,余下的五房出来让我们见见。”
后院儿没人接话。
“来,数十个数儿,不出来就杀进去。”大当家的冲一旁的同伙笑道,言罢,又道,“数慢点儿啊,这大冷的天儿,得给人家留出穿衣裳的工夫。”
大当家言罢,余下贼人大笑起哄,说的都是些污言秽语。
山贼敲锣的确没有引来官兵,但他们却把长乐给引来了。
来的只有长乐,胖子和诸葛婵娟没来,这么冷的天气,自床上爬起来是需要勇气的。
不等长乐掠近,南风就瞬移过去,交代几句之后带着他回到门楼。
“不妨事,他们见我们不到,也听不到我们说话。”南风冲长乐说道。
南风本以为长乐会问上几句,未曾想长乐压根儿就没想说话,只是皱眉看着站在院子里的丁启忠,当日甄选他就在后面观战,见过此人,也知道南风观察的是他。
此时一干贼人已经数到了七,每数一声,喽啰们就帮腔起哄,催促胡老财快把女人交出来。
听得山贼吆喝,长乐方才知道此处发生了什么事,眉头大皱。
他皱眉是有原因的,因为真正的绿林英雄哪怕迫于生计抢夺富户,也绝不会冲人家的女眷下手,这是江湖上约定俗成的规矩,守这条规矩的就能算是绿林中人,不守这条规矩的就是不入流的霪贼了。
数到九时,后院出来五个提着灯笼的女子,其中一个走路有些不便利,但也只是不很便利,不似先前那般举步维艰了,先前之所以寸步难行是南风有意为之,他不发坏,人家也就不那么瘸了。
听大当家先前所说,这个胡老财应该有七八十岁了,此人虽然年老,纳的小妾却都是年轻女子,先前为丁启忠送火盆的六夫人还不算最年轻的,其身侧那个战战兢兢的小女子估计也就十五六岁。
既然是纳妾,肯定是挑好看的找,胡家有钱,吃喝不愁,这些女子穿戴的好,保养的也好,灯笼的昏黄光亮一照,更显得美貌动人。
山贼见到这些女子出来,喜不自胜,放声大笑。
他们在笑,估计胡老财正在被窝里哭,此人也算是白活了那么大岁数,一点人性都不懂,坏人都是得寸进尺的,不管是存了破财消灾的念头,还是抱着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念头,都只会助长恶人的嚣张气焰,令他们越发放肆大胆。
其实不管胡老财是跪着服软还是站着拼命,结果都是一样的,早晚他都会被山贼给杀了,与其这样丢人现眼,还不如奋起反抗,就算死了,也能在自己的这些女人心里留下一丝好念想儿。
“大哥,你要哪个?”有人看向大当家。
“左边那俩。”大当家还真是大当家,胃口大。
这些女人在山贼眼里就是赃物,坐地分赃。
一直不曾说话的长乐,终于说话了,“那个梳着双髻的女子与他交好?”
“你如何知道?”南风随口问道,长乐所说的那个女子正是六夫人。
“看他神色。”长乐并不在知道丁启忠叫什么。
南风点了点头,“一个大洞,两个三洞,五个洞玄,他是洞玄,你感觉他有没有胜算?”
长乐没有立刻答话,待得仔细看过丁启忠和那些山贼头目之后缓缓摇头,“此人擅长的是暗器飞刀,身上共有飞刀十八把,但贼人有四人用剑,一人戴有护臂,这五人都可能隔挡自保,他便是暴起突袭,也很难将这八人尽数灭杀,而他身上的飞刀一旦用完,怕是连寻常洞玄都敌不过。”
“此人的剑法有这么差吗?”南风随口反问。
长乐缓缓点头,“抛掷暗器最重指间感觉,手掌肌肤越是细腻,感觉越是精准,但使剑之人练的是手腕的灵活,若是经常练习,剑柄会在虎口磨出老茧,但他虎口并无老茧,这便说明他对剑法疏于演练。”
南风本想接话,却并未接话,因为在二人说话的间隙,几个贼首已经走上前去要带走那些妇人,就在大当家冲六夫人霪笑伸手的那一瞬间,丁启忠突然出手……
第五百四十四章 勇敢懦弱
何为突然,突然就是此前没有任何征兆。
丁启忠深谙武学动静之道,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不出手则以,出手就是竭尽全力,反手将长剑掷出,与此同时顺势旋身,甩开绵褂衣摆,双手扣拿飞刀,连发激射。
那大当家的乃大洞修为,耳目清明,应对灵敏,在丁启忠抛掷长剑的同时已经有所察觉,疾速收手,抽出长剑将丁启忠所掷长剑格飞。
堪堪格飞长剑,飞刀已然紧随而至,格飞一把,又来一把,再挡,再来,再挡,又至……
丁启忠力求快速,眨眼之间腰间的十二把飞刀已经尽数掷出,在腰囊抽空之后,右脚斜踢,藏在足踝的飞刀也疾飞而出,右脚尚未落地,左脚已然踢出,再发飞刀一把。
此时至少有三把飞刀疾飞向前,尚未被大当家挡下,便是这般,丁启忠仍未松懈,双臂急甩,将藏于手腕的两把飞刀也发了出去。
发出这两把飞刀之后,身形疾旋,于旋身之际取下了位于腋下的最后两把飞刀。
但他虽然取了飞刀在手,却不曾再度抛扔,而是反握在手,疾冲向前,到得大当家身前之际,大当家正横剑胸前,格挡同时飞来的最后两把飞刀。
对敌厮杀,毫厘之差就能决定生死,大当家横剑胸前,上盘无有防护,丁启忠欺身而至,猛然定身,两把飞刀只当匕首使用,连环挥出,左割右豁,接连补招,直至将大当家的脖颈削断,身首异处,血喷三尺方才抽身后退。
由于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一干山贼惊魂未定,纷纷后撤躲闪,而丁启忠则趁机寻回了几把落在附近的飞刀,与原本就握在手里的两把尽数夹在双手指间,垂臂站立,喘息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