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昔日的战友一个又一个倒在自己面前,陈岁杀红了眼端着木仓跑到前边猛扫树林。
弹药很快没了,其他伙伴皆无声地冲陈岁摇头,他们也没了。
接下来怎么办?
风红缨打完最后一颗子弹后躲到山坡下大喘气,现在的他们只能等待救援。
对面被陈岁等人的猛火打得溃不成兵。
但他们搞偷袭肯定有充足的弹药,不像陈岁这边,都是一些残兵和大夫。
等救援或者说是等着对方杀过来的过程非常痛苦。
对面的人很快发现陈岁没了弹药,一时间弹药宛若细密的骤雨投了过来。
好几颗炸弹就丢在风红缨躲避的那片山坡上,击碎的山石滚滚而下砸向风红缨的脑门。
鲜血流了满面。
就在风红缨以为自己要在这个世界身亡时,不远处突然传来呐喊声。
“于周郎?”
被风红缨护住肚子的寇清瑶小小惊呼。
“大小姐,是他,真的是他!”
寇清瑶内心说不出的开心,望着举着木仓毫无胆怯地走在前方的于周郎,寇清瑶承认,她爱上了这个不着家还花心的男人。
她这几天心神一直不宁,她好怕孩子的父亲走上偏路成为卖国贼。
还好,还好,他还有底线。
这一场偷袭让本就家徒四壁的边防军损失惨重,如若于周郎的人没有及时赶过来,这一支队伍全军覆没的可能性都有。
伤员源源不断的出现,吃了颗子弹的排长丧气地挥手让部下原地整修。
排长制止风红缨给他上麻醉。
“我要吃个教训,如果我布防得当,就不会出现今天这个局面。”
敌军早在半个月前就埋伏在这,要说责任,排长还真的要担。
但风红缨是大夫,不是审判排长的军长。
不顾排长的阻拦,风红缨强硬地给排长上了麻醉。
排长黑着脸。
风红缨坦然道:“您还要带我们继续往下走,您这时候自责吃苦没多大意义。”
排长仰头呵出一口白气,沉默不语良久。
硝烟弥漫的战场不多时清扫干净,风红缨再次在伤员堆里看到了宽子。
宽子缝合的手指终究还是断了,两枚克氏钉早已不知所踪。
风红缨给宽子止血时,宽子两眼空洞无神,一句呻吟都没有发出,嘴里来来回回念叨着双子的名字。
双子没了。
那个笑嘻嘻地说将来自己的右腿残肢要进烈士陵园的双子没了。
双子身中数弹,倒下时还不忘扑倒一个老中医,愣是用自己的身躯替那位老中医挡了好几颗子弹。
陈岁哭得好大声,对着双子的尸体崩溃叫喊,一声声埋怨双子走得太早,他还没有攒够给双子做假肢的钱。
队伍没条件给整个人做标本,拼凑好双子的身体,陈岁和宽子亲手将双子埋在鹦哥岭山脚下。
墓碑朝南,那是家的方向。
于周郎抓到了几个俘虏,本该全部击毙以慰藉战士们的亡魂,但其中一人却说出了奢云城的方言。
“大小姐——”
于周郎冲风红缨的背影吹了声口哨,桃花眼上翘。
“您过来下。”
搁在从前,风红缨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会给于周郎,但今天的于周郎做了件天大的好事。
寇清瑶咬住下唇,眼巴巴的注视着于周郎,可惜男人眼里没有寇清瑶。
一旁的顾君生握紧拳头,见风红缨跟着于周郎去了对面帐篷,顾君生心里窝火,可又无可奈何。
于周郎救他们于危难之中,顾君生此刻连嫉恨的心都不能有,下次碰面,顾君生还要感谢于周郎的救命之恩。
脑袋上裹着绷带的风红缨跟着于周郎进了帐篷。
帐篷角落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看到风红缨,男人激动的立马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