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南宫画雨扶着石墙站稳了,低声答道,可刚走两步就倒在了地上,竺漓和东丘平朔忙扶起他。
“我去吧,快走吧,血奴已经跑远了。”东丘平朔走到大白虎身旁,对它说道,他决定跟大白虎一齐跟着血奴找到妖魔之源,助它化除魔障。
竺漓看着倒下去的南宫画雨,才醒悟,东丘平朔都没倒下,他却倒下了,一定是这些日子自己偷偷把稀少的地鼠和蛇让给了他们,一定是又偷偷将仙元输送给了她,她静静地看着他苍白而冷峻的脸,而他还在默默地埋头给她包扎着她手上的伤口。
忽然,也许是鬼火的阴邪蛊惑了竺漓的魂魅,她竟鬼使神差地俯身到南宫画雨的脸旁,闭上了眼睛吻住了他紧闭的双唇。
第089章:爱恨一念成灰
南宫画雨正在给竺漓包扎着伤口,忽然被这近日里一直对他冷若冰霜的女子强吻了,他有些惊讶,他怔然而温柔地看了看她迷醉的模样,转而继续包扎完了她的伤口,他紧闭着双唇,双手也不敢碰她的身子,黯然地看着身前这个正在娇蛮地向他讨要深吻的女子……
竺漓达不到目的是不肯轻易罢休的,她扑在了南宫画雨的怀里,只剩下喘息的力气的南宫画雨无力地靠在了石墙上,温柔而黯然地看着怀里这个女子,仍旧紧咬双唇,不肯让她探尝他嘴里的酸涩和柔情。
竺漓睁开了眼睛,仰面看着南宫画雨的脸,看着他冰冷的眼神,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乞讨者,讨要了半天竟也讨不到他的施舍,她终于羞耻地放弃了,挪开了身子,背对着南宫画雨,坐在了鬼火旁,看着幽冷的鬼火,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是不知廉耻。
南宫画雨静静地凝望着竺漓瘦弱的背影,还有她肩后的长发,他能想象竺漓背过身去的时候,她脸上的失落和悲楚,他知道她爱他,这对于他来说,就足够了。他的仙元几乎尽数输送给了竺漓,如果他张嘴深吻他,以他现在虚弱不堪的体质,他会自动从竺漓的体内吸回原本就属于他的仙元,所以就算内心再渴望回应她,也只能拼死克制住自己内心狂乱的欲望。
竺漓越想越觉得自己可笑,无颜再与南宫画雨独处,想要去找大白虎和东丘平朔,希望能帮到他们化解妖魔之源,早日解救狐族,离开这阴森的地宫,可是她身体太虚弱,刚站起来就眩晕得差点跌倒,她扶着石墙慢慢坐在了地上,背对着南宫画雨,闭上了眼睛。她做噩梦了,梦见南宫画雨为了救她被妖魔杀死了……
东丘平朔和大白虎跟着血奴找到了地宫里妖魔之源藏匿的地方,他们与那妖魔之源所化的魔魂展开一场恶斗,东丘平朔身负重伤,差点被魔魂吞噬,情急无奈之下,大白虎为了化解魔障,竟与那妖魔之源所化的魔魂同归于尽了。
顿时,地宫之门大开,地动山摇,地宫好似要崩塌了,东丘平朔慌忙往竺漓和南宫画雨待的方向跑,地宫顶部裂开了,狂沙倾盆而下,那些被囚禁起来的泗水村村民全部苏醒了过来,竺漓的娘亲桑兰还有慕古族长和乌塔,所有人都复活了,乌塔扶着竺漓,东丘平朔背着南宫画雨,慕古带着村民们,他们一齐往出口的地方奔去,在地宫彻底塌陷之前,他们平安地来到了地面上。
回到沙漠里的地面上,盲婆就在慕古的搀扶下走到竺漓跟前,对她森然地说道:“你和你哥哥云耿都是狐族的罪人,你娘亲害了我们整个狐族,而你哥哥如今被妖魔蛊惑,助纣为虐,竟然在沙漠地底下建了监牢来囚禁我们狐族。”
“你是说地宫是我哥哥建的?不可能!我哥哥不会关押泗水村的人的,再说,我娘亲也被关了进去呢。我哥哥不可能这么做。”竺漓扶着乌塔看着盲婆回道。
“你哥哥并不知道地牢里关着的是泗水村的狐族,他只是出了人力和物资来建地宫,从来没有进过地宫,是他身边有人蛊惑他这么做的。可是他不知道这地宫的位置乃三界里至阴致寒的地方,一旦我们被关押在里面超过一百天,我们所有人就算逃了出来,也还是死路一条,天一亮,所有人都会化成烟尘,连骨头渣都不会剩下。可地宫崩塌了,不逃出来就活不过今夜,逃出来也活不出明天清晨。”盲婆哀声回道。
“大白虎不是这么说的,大白虎说只要化解了妖魔之源就能解救狐族。为何大白虎认不出你们?它不是狐族的守护者吗?它已经为了救你们死掉了,大白蛇也死了,可为什么带你们离开地牢也还是无济于事?”竺漓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懊恼而彷徨地追问着盲婆,她没有料到这两个月来的坚持和努力都是徒劳的,最后狐族还是要面临灭亡。
“除了我,其他人都不知道自己是狐族,当年被封印的时候,所有关于狐族最原始的记忆都被牧天风抽离了,还给了所有人一副新的皮囊,以防逃遁掉的狐族守护兽白虎和白蛇发现我们的存在,可唯有老身的记忆是他抽不走的,好在他没有杀我灭口,只是夺走了我的双眼,让我永远只能活在黑暗里,原本想将仇恨告诉给大家,可当我发觉大家失去那段记忆后生活得那般无忧无虑,我便放弃了,然而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是牧天风和夕嫣的女儿,若不是村民们都传言你是‘白虎之妻’,我还察觉不到你的身份,那一夜想让你沉江喂鱼,却不料你活了下来。兜兜转转,我们狐族就是毁在了你和娘夕嫣的手里。你说你该不该死?!”盲婆情绪失控,说完就扬起手来,想用妖爪劈掉竺漓的脑袋,却被东丘平朔阻拦住了。
“你凭什么要让她死?她为了救你们,差点搭上自己和腹中孩子的性命!”东丘平朔实在忍不可忍,瞪着盲婆斥道。
“孩子?你有身孕了?是谁的骨肉?”盲婆面对着竺漓问道,态度好似突然变了,声音也变得柔和了起来。
“是云耿的。”竺漓难过地回道,只觉得天旋地转,无法面对眼前的一切。
“耿儿的孩子!好啊!云家有后了!这回我死也瞑目了。”站在不远处的桑兰一听见竺漓怀上了云耿的骨肉,激动地一瘸一拐走了过来,拉着竺漓的手,含泪笑着说道。
“云耿早就当爹了,他的儿子葛儿已经四岁了,娘。”竺漓忍着内心的悲痛,看着桑兰轻声回道,一听这话,桑兰更是高兴坏了,她忽然觉得死亡不再可怕了。
“你腹中的孩子可是狐族的后人,如果你真的对狐族有愧疚,请你务必保住这个孩子。”盲婆对竺漓低声说道,不再用恶狠的语言攻击她。
“我的孩子,我当然会拼命保护它。”竺漓无力地回道,眼看着天边的太阳要升起来,这些泗水村的村民都要消失了。
乌塔走到了慕古身旁,看着他凄然笑道:“都要死了,能不能让我死在你身旁,就算化成飞沙,只要能在风中绕着你,我也甘之如饴,别再推开我,就算你真的不爱我。”
天际出现亮光,慕古淡然笑着将乌塔拥入怀里,他们和泗水村所有的狐族都在晨光里化成了飞沙,沙漠里起了一阵狂风,顷刻间,全都被吹散了,沙漠里只剩下狼狈不堪的竺漓和伤口还在流着血的东丘平朔,以及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的南宫画雨。
没有食物和水,沙漠里的太阳越来越灼热,他们三人陆续昏厥在了沙漠里,梵涅晌午时分来探查地宫的动向,当他发现地宫已经塌陷,而竺漓和忘尘崖的仙徒就昏死在附近的沙漠里的时候,他也大致猜到了地宫多半是他们摧毁的。
梵涅看着昏死在地上的三个人,他们毁了他的大计,他恨得骨头疼,转身想走,觉得他们死了也好,可没走多远,他又转身回来了,将三个人拖进了他的马车里,一来他总觉着就这样让他们死了,实在太便宜他们了,二来他担心有过路的商队会救走他们,还不如他带他们回屠巨国,让他们在他眼皮底下自相残杀来得痛快。
回到屠巨国,梵涅还故意把昏死中的竺漓塞进了南宫画雨的怀里,他奸邪地笑了笑,亲自去请夷盟来到他的马车边,让夷盟目睹了竺漓躺在南宫画雨的怀里的情景……
第090章:安魂药断情汤
当竺漓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屠巨国夷盟的寝殿里,眼前的一切,她再熟悉不过了,刚侧脸便看见了坐在了床边的夷盟,只见他面色凝重,好像有情绪。
“他,他们呢?”竺漓看着夷盟问道。
“死了。”夷盟阴沉着脸答道。
“死了?!”竺漓惊愕地扶着夷盟的手臂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夷盟的脸问道。
“嗯,在沙漠里发现他们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夷盟低声回道,脸色阴冷。
“不会的,他们不会死的……”竺漓的泪一下子涌入眼眶里,不相信南宫画雨和东丘平朔就这样死了,她忽然想到了栀儿,可翻遍衣袖也不见栀子花的踪影。
“别找了,花已经枯死了,孤命人丢进火堆里烧了。”夷盟冰冷地回道。
“她没死!她只要一点水就可以活过来!你怎么可以烧掉她?!你是不是故意的?!”竺漓瞪着夷盟,怒而斥问道。
“孤只是做了对你有益的事情,你离开孤才两个月,就变成现在这副憔悴不堪的模样,那些人还有那只花妖,他们都只会给你带来灾难,死了更好,以后你就可以安分地留在孤的身边了。”夷盟看着竺漓泛着泪光的眼睛,冷声回道,竺漓看见了他眼底的恨意,可不明白他的恨从何而来。
“他们不会都是你杀的吧?”竺漓看着夷盟冰冷的脸,咬牙问道。
“是孤杀的又如何?孤听梵涅说,他们捣毁了孤的地宫,这是死罪。”夷盟盯着竺漓眼里的悲愤,低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