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教授你们三字经的先生,以后你们唤我郑夫子即可,三字经既是基础也是总论,囊括诸多人生至情至性之理,所谓大道至简……”郑夫子本想给这些小儿说说三字经的重要,可看着下面三十来张满是迷茫的懵懂稚子脸,住了口,叹一声:“往后你们就知道了!”
接下来郑夫子不再说些高深的言论,正式开始教授三字经课程。
说是教授,也就是学了第一句话。
三十来个幼童在郑夫子的带领下摇头晃脑:“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左一圈右一圈,没大一会儿,周颐就觉得脑子有些晕,便悄悄减小了摇晃的幅度,一整节课下来,倒也略微习惯了。
“今日授尔等之课业,务必牢记,明天一一到我面前背诵。”郑夫子临下课说了这么一句。
这些孩子都是学院精挑细选出来的,虽然以后不一定就能考取功名成功,但半天下来背诵这么一句话还不是太难。
闻言倒也没有多大的抵触。
随后他们又跟着两位夫子念了百家姓与千字文。最后还有专门教授写字的老师。
每个老师的教学经验都很丰富,深入浅出,既能带起孩子们学习的兴趣,又能适时的教授学识 ,让周颐感叹,这八两银子还真没白花。
后面两位夫子也和郑夫子一样,要求他们背诵今日所学。
书院辰时上课,酉时下学,这时候周老二还没下工。像三字经这类的启蒙课程自然难不住周颐,他将书收进书袋便在书院里溜达起来。
杨不凡和吴起也就是瘦猴儿一下学,就有下人驾着马车等候在书院外了,杨不凡已经将周颐认作了朋友,对他道:“周颐你去我家玩吧,我家厨子做的菜可好吃了!”
周颐看着他圆滚滚的身材,摇头:“我爹待会儿就来我了,你们先回家吧。”
“哦,那好吧”周颐不能去让他遗憾不已。
“不凡哥哥,我们走吧。”吴起躲在杨不凡身后怯怯的说。
“知道了。啧,你怎么这么粘人!”说罢粗鲁的牵着吴起的手出了书院,进了马车。周颐看着吴起死活要和杨不凡坐一辆马车,杨不凡不耐烦,但最后还是经不住吴起的泪包,嘟嘟嚷嚷的让他上了自己的马车。
周颐看的摇头好笑。
白鹭书院占地广阔,周颐走在书院里,时不时看见高谈阔论的学子引经据典,互相切磋。学习气氛相当浓厚。
除了刚蒙学的学子没有单独的学院外,书院分为童子院,秀才院,举人院,再上自然是没有了,谁要是考取了进士,早就在做官或是等着做官的路上了,谁还规规矩矩的在书院念书。
周颐一一看过去,让他觉得有趣的是,童子院里有垂髻小儿,也有满是白发的老翁,这鲜明的对比真是让人扼腕。
溜达了一圈,突然走到了名为藏书阁的楼外面。
周颐走进去,便见入门的地方坐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头儿,他打量了一眼周颐:“将书院令拿出来。”
书院令?周颐想起一早被领进教室之前塞给他的一张木牌,从书袋里拿出来试着递给老头儿。
“蒙学班,周颐,只能进第一层,去吧,爱护书籍,但有损伤,数倍赔偿!”老头将书院令还给周颐,板着脸说道。
周颐将书院令装进书袋,心里嘀咕,数倍!到底是几倍双倍和百倍都是数倍。
周颐走进第一层,这里有大大的三个书架,像三字经千字文这样的启蒙圣物自然是有的,周颐将其他的书籍翻了翻,发现都是适合小儿的粗浅读物,甚至还有简画,多是生动形象的解释一些成语或是寓言故事。
周颐翻看起来,倒也颇觉有趣,不知不觉天色都暗下来了,周颐抬头一眼,大吃一惊,连忙走出藏书阁,匆匆向书院门口跑去。
周老二正等在书院门口,焦急的走来走去,见周颐跑出来,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你跑哪儿去了,把我给急死了!”周老二拉着周颐上下看了一遍,见没有异常才说道。
“爹,对不住,下次不会了,我去藏书阁看书了,那里面的故事可有趣了!”周颐笑着道。
周老二大字不识一个,也想不到周颐只念一天书就能看懂故事有什么不对,听周颐喜欢看书,便露出大大的笑容:“是吗?同窗还好吗?夫子教的听的懂吗?”
周颐自然是点头。
为庆祝周颐第一天念书顺利,周老二在回去的路上还买了一斤肉,回到家里王艳又是一番细问,得知他在书院一切都好才放下了悬着了一天的心。
二房总共只有两间房,还是周老二隔开的,现在分了家,灶台便直接搭在了屋檐下面。
王艳在外面做饭,肉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周家院子。五郎耸动着小鼻子跟小狗似的闻着味儿就来了。
“二婶,你们吃肉啊!”五郎看着锅里的肉口水都流出来了。
王艳见五郎这样子,心下为难,只得拿筷子给五郎夹了一块肉,五郎嗷呜一声马上就吃了,吃了他又不走,就围着锅台转,跟磨磨的驴子似的。
王艳看他这样子只得又给他夹了一块,正巧被周母看见,她那张晚娘脸立刻呱嗒了下来:“五郎还不给我过来,家里是短了你吃的还是怎的!犯下贱去讨别人的食……”
而闻着味的七郎也出来了,他才不管周母怎么骂,跑到王艳跟前,仰着小脸,留着口水:“二婶,我也要吃肉!”
王艳给他也夹了一块,本来一斤的肉切开了就没有多少,待会儿无论怎样还要给上房周老爷子和周母送一些,他们一家六口也就够润润嘴,“现在婶子正在做呢,待会儿给你们送去,你们再吃好吗?”
七郎和五郎眼睛滴溜溜的转,嘴上答应的好,但脚却像生了根怎么也迈不动,好在他们并不哭闹,王艳只得狠下心装作他们不存在。
等肉好了,王艳用一个大碗装了一半的肉,让周老二送去了上房。五郎和七郎就像被一跟无形的绳子牵着,追在周老二身后,眼睛却灼灼的盯着他碗里的肉。
周老二将肉端给了上房。
周母阴阳怪气的说道:“怪不得闹着要分家,原来是要抛下这一大家子去过自个儿的好日子了。谁稀罕你这点子肉,打发要饭的呢!”
周老二一顿,什么也不说,直接将肉又端了起来。
周母变了脸色,“你干啥!”
“大娘不是说不稀罕这点子肉吗,正巧,您不稀罕,对我们一家子来说却是好东西。你不要我自然要端回去了。”
周母被抢白的脸色发红。
“啊,我要吃肉,我要吃肉……”五郎见周老二竟然要把肉又端走,顿时哭闹起来。他一哭,懵懵懂懂的七郎便也跟着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