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颐听了大感委屈:“岂止是不蠢,简直是聪明到头了好吗,老师,你见过像我这么知进退的人吗!”
“啪……”韩相如忍无可忍的用扇子在周颐头上啪的一下打下:“再敢胡咧咧说这些大话,看我不揍死你!”韩相如以前当院长的时候,多仙风道骨的一人儿啊,虽然嘴巴有些刻薄,但一直信奉君子动口不动手,可自从收了周颐这个弟子,发现所有的涵养都没用了,这小子整天满嘴口花花,言语打击人家根本不当回事,这也使得韩相如动用扇子的频率越来越高。
周颐摸了摸脑袋,刚刚那些可真有些疼,“老师,我开玩笑呢,就在你面前说说而已,您老可真不经逗……”
“逗什么,逗什么,为师是你能逗的吗?”韩相如一连在周颐身上不停的敲打。
“老师,老师,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说了……”揍得周颐连连告饶。
韩管家在外面听着饭厅里面热闹的气氛,呵呵呵笑个不停,周少爷真是老爷的开心果啊!
“行啦,去梳洗一下吧,披头散发的像什么样子!”韩相如停止了体罚,不过一瞧周颐经过刚刚的蹂躏后,弄得衣衫凌乱,连头发都散开了,不禁一乐。
周颐束了束发,不乐意道:“老师,你能不能给我一些尊重,我不就是开点儿顽笑,你也上纲上线的。”
“你以为揍你不要力气了,想要少挨些打,就给我管住你那张破嘴!”韩相如也发愁,虽然他知道周颐有分寸,也只在他面前滑舌。不过要是他不多加管教,让这小子说惯了,以后在别人面前也这么没正形那就好看了!
周颐一听,一溜烟跑了,不一会儿外间就传来他的声音:“韩爷爷,快给我找点儿膏药,我快被老师打死啦!”
韩相如听的眼睛一抽,使了多大的力度他还能不清楚?没脸没皮的小子。
没一会儿,周颐收拾清爽进来了,韩相如哟一声:“没擦药膏呢?”
周颐摇摇头,讨好的笑道:“老师你对我就是轻飘飘的摸了几下,哪能用得着擦药膏!”
“那你刚刚胡咧咧啥?”韩相如气不打一处来。
“说着好玩儿的,说着好玩儿的,老师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没听到罢……”
“算了,要是和你计较,为师只怕要短命十年,走吧。”韩相如站起来。
“去哪儿?”周颐疑惑,今天的课业还没完成呢。
“潘老头儿的夫人带着他大儿媳和几个孙女来了广安,陪着那小丫头治病,他那夫人开了个赏花会,邀请了广安县许多有头有脸的人家,许多青年才俊和妙龄少女也会去,潘老头儿特意嘱咐我把你带上。”
what周颐有一瞬间的懵圈,啥赏花会呀,不就是变相的相亲会吗,“老师,我去不合适吧?”他毛都没长齐呢,去了能干啥?
韩相如撇他一眼:“你就是去凑个人数,又不要你干什么。”
虽然凑人头让他有些不服气,但左右不过是去看看花,吃吃饭罢了,兴许还有美人儿可以看,这么一想,倒也的确没什么。
由于韩府到潘府根本就没几步,师徒俩便没坐马车,带着下人礼物溜溜达达的到了潘府外。
正是四月芳菲天,太阳暖洋洋的照着,周颐一出屋子外就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这么好的天气真适合踏春啊。
广安别看就是一个郡县,可这里出的人物着实不少,朝堂上许多为官之人,寻根落叶的话,都和广安县扯得上关系。
就像潘思勰,许久以前祖上就是广安县的,只是后来因为战乱迁走了,现在也算落叶归根。周颐听韩相如说,潘思勰觉得广安县人杰地灵,是潘家的根,正打算将先辈们迁过来,让他们和祖先在一起。
周颐猜测,这场赏花会可能和这个也有关系。毕竟那些事都太久远了,现在要把祖坟迁回来可不是一件小事。
若他真的打算落根在广安县,那县里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确实需要交往。
想着想着,就到了潘府大门外。
周颐一看,咋舌不已,可真热闹啊,门口的人络绎不绝,周颐还看见了县令李伯雍往里走的身影。
也是,潘思勰好歹是帝师退下来的,几个儿子都在朝廷当官,李伯雍怎敢怠慢!
周颐跟着韩相如进了潘府,潘思勰也在待客,他边上还站着一个眉眼和善的老太太,身上自有一股气势,看样子应该就是潘老夫人无疑了。
周颐本以为来了可以看些花枝招展的小姑娘的,谁知人家男客女客根本就没招待在一处。
那些太太夫人们由潘老夫人和她的大儿媳招呼在后院,而潘思勰则和管家将男客招待在前院。
周颐坐在位置上安静的吃吃喝喝,顺便听着周围的“青年才俊”们吹牛。
什么杏花楼的姑娘不如怡春院的啦,什么府城那里又出了好听的小曲啦,谁谁谁又娶了什么样国色的小妾啦……,反正就是一群雄性激素爆棚的小伙们开启的日常聊天模式。
周颐倒也听的兴味盎然。
“这位小兄弟,为何独自一人吃酒,不与大家一起热闹热闹?”正当周颐听的兴起的时候,一位摇着扇子的年轻小伙站在了他的面前。
周颐笑笑:“我嘴笨,不知该说什么,免得冲撞了各位!”
“小兄弟何必谦虚,不知令尊姓甚名谁?”年轻公子听周颐这么一说,脸上带了些疑惑,他本来是从京城那边回来不久,不过这广安县有名有姓的公子他也结交的差不多了,只是从未见过周颐。
但能进潘府的想必都不是无名之辈,这才上来打听一番。
“我父亲名周收。”周颐平静答道,人家要名字就给他名字好了。
“周收?”年轻公子蹙着眉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广安县有这么个人物。其实下湾村的作坊出产的香皂肥皂还有口红早就在广安县打响了名气。
周老二有周颐这么一个潜力巨大的秀才儿子,又经营着下湾村作坊,在广安县已经算得上一个人物,只是传出去的要么是周老二,要么是周二哥,他的大名倒没多少人提起。故此这位年轻公子想了许久也没想出是谁来。
“王公子,这位可是我们县里大名鼎鼎的小神童周颐。别看人家小小年纪,去年就考过了院试案首啦,和我们这些废材自然没什么说的。”接话的一位年轻男子打着酒气说道,只是里面的酸味怎么也遮不住,估计又是一个被家长揪着耳朵听周颐这个别人家孩子事迹的倒霉孩子。
周颐拱拱手:“实是不知道说什么,还望诸位海涵。”
那打着酒气的公子还以为周颐会和他争论一番,谁想周颐不接招,害他仿若一拳打在棉花上,无趣的切了一声,又转回去拉着旁人喝酒了。
王公子恍然大悟的对周颐说道:“不知道竟是周秀才,在下失礼了。听大伯在家中常提起你,我也神交已久,没想到竟是见面不识!”
周颐笑笑:“公子的大伯,莫非是王举人?”
王公子喜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