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宝墩儿见了周颐,将预备哭的架势秒收,笑得两只眼睛弯弯,对着周颐伸出手,看他那样子,要是会跑,只怕早就扑进周颐怀里了。
周颐见宝墩儿这样,快步走近,将宝墩儿抱进怀里,宝墩儿立刻攀着周颐的脖子,在他脸上轻轻蹭了一下 ,然后才回过头来看着温婉,大大的眼睛里竟然透露出些许得意。
“哇哇哇……”温婉哭的更大声了,“娘……”
六丫把温婉抱起来,哭笑不得道:“谁叫你去抢弟弟东西的?你是姐姐,应该让着弟弟啊!”
周颐抱着宝墩儿坐下,此时天还冷的很,屋子里放了炭火,周颐从外面进来,一身的寒意,便将宝墩儿递给李应茹,免得他也跟着沾染了寒气。
他边烤手边问:“这是怎么了,婉婉好好的,怎么哭了?”
李应茹点一下宝墩儿:“还不是宝墩儿,性子跟个霸王似的,婉婉想看一看他手里的玩具,他就出手了。”
六丫忙道:“这事是婉婉不对,她性子有些独,以后我非得给她掰过来不可。”
小孩子打架,又是两个还听不懂人话的,说的再多也没什么意义,周颐便笑笑,逗了逗婉婉。
他招孩子稀罕的本事仿佛是打娘胎里就带来的,在他还小的时候,就连五郎七郎都很黏他,更别说后来的八郎了,到了后来,几个侄子侄女只要一看见他,眼里也冒星星,现在没逗婉婉两下,婉婉便破涕为笑了。
“舅,舅……”
周颐吃一惊,笑道:“婉婉竟然会叫舅舅了,太能干了。”说着还摸了摸婉婉的脸颊。
这本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旁边还有一个宝墩儿呢,他即便在李应茹怀里,眼珠子也一直盯着周颐,现在见周颐逗那个讨厌鬼,也不抱他,顿时急了:“啊啊……”
周颐看他一眼:“叫爹。”
“啊啊……”
“爹爹。”
“……”宝墩儿住了嘴,只两只唇瓣蠕动,仿佛在寻找发音。
周颐叹一声,“唉,儿子,你咋办哟,这么大了连爹都不会叫。”宝墩儿现在按实岁来算的话,也有一岁零五个月了。
“嗲!”宝墩儿脸都憋红了,忽然冒了这么一个词。
虽然只是这么一个极其不标准的简单的词,听在周颐耳朵里也宛如平地惊雷,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宝墩儿:“儿子,你刚刚叫我了?”
李应茹也吃惊不已,“是叫了,我刚刚听的清清楚楚。”
“再叫一声。”周颐哈哈大笑,将宝墩儿抱进自己怀里,宝墩儿到了周颐的怀抱,立刻像八爪鱼一般,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搂住之后,还回头看向温婉,眼睛虚虚半掩,无端就生出一些挑衅的意味。
李应茹看了,顿时哭笑不得,这孩子,不会是看婉婉叫了相公,这才把脸憋红了也要叫出来吧。
周颐再让宝墩儿叫他,宝墩儿便死也不开口了,只紧紧搂着周颐的脖子。
六丫又和周颐说了一会儿话,去后院陪了一会儿王艳,这才离开周府。
“五姐来有什么事吗?”周颐问李应茹。
李应茹便将六丫说的话一五一十给周颐说了。
周颐冷笑一声:“到底是看差了温夫人,没想到她是如此不识大体之人。”
李应茹看着周颐,“相公,温大人这次能当上主考官是不是和你有些关系?”
周颐喝一口热茶,“是有点儿关系,不过关系也不大,也是温大人自身资历够硬,不然皇上也不会点温大人。”
“那你,皇上是不是在防着你?”这一句话,李应茹在心里辗转了几次,才靠近周颐,轻声问出口。
这时候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再加一个懵懵懂懂的宝墩儿,周颐便点了点头,“不错,皇上的确是要用我,但他也确确实实是在防我。”
“那……”李应茹有些担心。
周颐笑一声:“放心吧,这些事我会处理,皇上可还打算做千古明君呢,只要我还有用,他就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如同周颐相信李应茹一般,李应茹同样也相信周颐,既然周颐说不用担心,那李应茹便不再过多的操心。
二月春风似剪刀,很快春闱便来临,温新本来今年可以参加会试的,但因为温曲做了主考官,他自然要避嫌,所以这次恩科是不行了。
但好在明年的就是正科,他只需等一年,便可再考。、
只是周颐看了一下他的文章,虽也不错,但想要再人才济济的会试中取得好成绩,还是悬得很,充其量只能算中下游的水平。
他现在再打磨一年,也好。
等到会试这一天,四更时分,明经楼上的钟声隐隐约约传入周府,周颐一下就清醒了,他起床穿了衣服,靠在床边侧耳听着那边隐约传出来的动静,想到两年前的这时候,他也是如此侯在贡楼前,博一个缥缈的前程,没想到时事移易,不过短短两年的时间,他身上竟然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至于前路……
“相公。”李应茹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身边。
周颐将李应茹的手放进手里摩挲着:“怎么起来了?”
“我见你站在这里,自然睡不着了。”院子外边还有积雪,反射进屋子,衬得李应茹面庞如玉。
“没事,我只是听到了钟声,想起了一些旧事,睡吧。”
九天的会试很快便过了,考官们便进入了紧锣密鼓的批卷中。
周颐看了商业书院学生们的答题后,心里放下了大半,如无意外,这次商业书院过会试的人应该不少。
事实也如周颐猜想的一般,甚至比他预计的还要考得好,前十名中竟然有两个是出自商业书院,而且拢共三百名的录取名额,商业书院竟然独占二十几名。
问这些中了的学生,大部分都是按照周颐的套路来的。
在随后的殿试中,因为商业书院注重实践教学,在策问上,自然比其他的考生答得更有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