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
许渝州索性靠在门边:
“就因为我用了一台老一点的监控器,兼之为人放荡不羁爱自由,你就给我安了一个篡改证物的罪名?”
“当然不是,毁灭、伪造证据,这个罪名太轻了,即便坐实,撑死也不过一年有期徒刑,不值得我特地花三十分钟打车过来一趟。”
乔伊食指轻轻在洁白的骨瓷上抚摸了一下:
“我如果要起诉你,至少是协同谋杀未遂的罪名。”
许渝州:“……谋、谋杀?”
“我的未婚妻为人低调,绝口不提自己曾在你的咖啡馆被人从十七楼推下来的事,以至于到目前为止,没有人知道那天晚上原计划被谋杀的,应该是两个人。”
“天哪,她从十七楼被人推下来?”
许渝州震惊地看着乔伊,半晌:
“我对这个悲剧表示震惊,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嘿,哥们儿,我知道爱丽丝是你的前情人死了很让你难过,但这样无缘无故怀疑人是不对的,你刚刚说了我提交给警方的录像带非常完美。”
“'几近完美'。”
“什么?”
“是’几近完美',不是'非常完美',你忽略了镜子上的反光,下午六点零七分十七楼左侧电梯的光面墙壁上倒映出了他的侧脸,非常细微,很难发现,但不幸我的未婚妻把这卷录像带反反复复看了二十遍。这就引起了一个显而易见的悖论。”
也即,为什么曹云山明明去了卡隆b座,监控器却没有拍到他具体的人?
李文森从没考虑过这个毫不相干的咖啡馆老板和之间的联系,她只会把事情简单地归结为“曹云山采用了某种办法避开了监控器的监控范围”,但他却仔仔细细地研究了卡隆b座的咖啡厅路线图,结论是,即便卡隆b座确有监控死角,曹云山也不可能从一楼走到十七楼不被任何一台仪器拍到。
有人用之前的监控片段,替代了有曹云山身影出现的片段。
而在卡隆b座,能这么做的人,只有一个——
“我向来不喜欢强迫人。”
乔伊向后靠在雕花的椅背上,十指交叉:
“但考虑到曹云山恰好是那天试图谋杀我未婚妻的凶手,我不得不对此采取一点非常手段。你有两个选择,一是配合我,乖乖回答我的每一个问题,二是我把你交给警察,让警察来问你我想问的,然后你再乖乖地回答我。”
总而言之,不管他选择哪一条,乔伊都会获得他想要的东西。
……乔伊总是会获得他想要的东西。
许渝州怔怔地站在隔间门口。他一只脚卡在门框线上,一旦没及时跨出去,就再也跨不出去。
大捧火红玫瑰下,乔伊漂亮的眼睛倒映着晦暗光影,对着李文森以外的人再看不见轻松愉悦的笑意,只能感受到那冷漠而不耐的气场,以一种掌控一切的气韵,等待着他早已成形的回复。
许渝州慢慢在乔伊对面坐下。
“你说的不对。”
半晌,他抬手给乔伊倒了一杯红酒,耍宝气质已荡然无存:
“我的确改了监控录像,但不是为了包庇凶手,而是为了掩藏一个人。”
“谁?”
“我在的线人,也是我的好友,李文森上楼以后他才来,中途没有一秒钟离开过我的视线,直到凌晨三点离开,绝不可能跑出去谋杀别人。”
许渝州抬起头:
“没错,曹云山那天晚上一直和我在一起。”
……
三十公里外,横跨半个半岛,警务处二十六楼。
说起来大家都算是公务员,拿公家的薪水,吃大锅的粮食,但尤为明显的是,警务处这种苦逼地方的公务员和国税局公务员就是两个世界,连肤色都不一样,而单单警务处二十六楼的公务员,和其他楼层相比,苦逼程度也至少差了两条银河。
因为二十六楼的boss,叫刘易斯。
“我傻,我真傻。”
干警小a耷拉着脸,靠在茶水间门口抱怨:
“我单知道考警校就可以不读书,当上公务员就有了铁饭碗,但我猜到了开头,却没猜到结局,这案子都结案了,还天天加班到十点还没有加班费的日子,真不如毕业时一狠心考个金融研究生——我在普华永道会计事务所的同学,当年一天工作17个小时,连续加班110天,我笑他不懂享受生活,如今我还是个基层干警,人家每天签两个字就抵得我一月工资。”
鉴定科小o在一边倒咖啡,没有接话。
“还有我那个见钱眼开的岳母,说没房没车就趁早放她女儿一条生路,我上星期终于下定决心东拼西凑二百万捐个学区房首付,结果付款当天新政策下来了,我那套房首付登时涨到了二百五十万,后期一个月工资都不抵借款利息。”
小a哭丧着脸:
“我觉着我真是个二百五……喂,你有没有再听”
小o:“没有。”
小a:“……”
小o:“说起来,刘警官让你调查英国那个乌拉诺姆教授的基本资料,你查好了没有?”
“还、还没。”
小a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