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亲传弟子,颇有觉醒老和尚之风!
心散形乱打不成坐,薛泽没有勉强自己。
看着沈觅睡得不踏实,时而皱眉,时而呓语,伸手轻轻拂过脖颈上的睡穴,又拿兽皮给她盖严实。
往火盆里添了几根柴火,薛泽走了出去。
没有走远,在茅草屋周边转悠几圈,打了几个奇怪的口哨。
万物皆有灵性,山水草木如此,飞禽走兽亦如此。
不一会儿,成群的麻雀朝着茅草屋飞来,叽叽喳喳的环绕在薛泽身旁。
又打了几个口哨,麻雀很快散去。
沈觅是被香味勾起来的,醒来时看外边是暗的,还以为是早上,仔细一看才惊觉是晚上。
沈觅觉得十分过意不去。
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自己却不知不觉得睡了一整天。
“那个”,沈觅刚要开口,见他满含笑意的眼睛正看着自己,眸子中繁星闪烁,一时怔住。
谁说天气不好没星星?这双眸子比星星还亮。
“我叫阿泽,”将香喷喷的烤肉递给沈觅,“姑娘如何称呼?”
语调沉缓,让人无端端的想信任他。
“我姓沈,单字觅。”沈觅饿的很,顾不上客套,接过烤肉张口就啃。
吃相也像猫,薛泽舀鱼汤给她,“喝点汤,小心里面的鱼刺。”
沈觅接过鱼汤,又大口吃肉。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老话说的真对啊!
“你医从何人?”
“我阿爹,小时候随着阿爹转了好些地方,也有些是看来的。”
这个问题很多人问过她,这回答也算是真的。
薛泽又给她添满鱼汤,“昨日我险些命丧黄泉,多谢阿觅援手相救,若非遇到你,只怕我现在凶多吉少了。”
沈觅光顾着吃肉,全然忽略他称呼“阿觅”,一般人会客气的喊她“小先生或者沈姑娘”,只有亲近熟悉的人才喊她“阿觅”。
“也不全是,仲贤兄长带你来的时候状况很不好,虽然没有致命伤口,可失血太多,我并没有把握,说起来还是你体质异于常人,若是一般人伤成这样,那就不好说了。”
薛泽轻笑,“阿觅过谦了,你不是一般的大夫,还是我运气好。”
他随着觉醒大师习过医术,也见识过宫里的太医,可是能缝皮肉的却是第一次见,还有角落里的药渣,里面有几味药恐怕连觉醒大师也叫不出名堂。
又一碗鱼汤进了肚,沈觅这才觉得浑身有力了些,刚才饿的难受,前胸贴后背,连手都直哆嗦。
☆、救命之恩应以身相许
拭干净嘴角,笑着看向他:“你也过谦了,说起来还是我这个大夫运气好,若是你还昏睡不醒,今日我哪能睡这一觉,哪能吃到美味的烤肉和鱼汤。”
说到吃食,沈觅这才觉得烤肉有些异样,“这是何肉?好似没吃过。”
“狍子,下午出去时打的。”
薛泽自然不会告诉她这是狼肉,她那么怕狼,若是知道自己吃了狼肉,怕是又要担心狼群报复了。
袍子?
沈觅想着自己大概吃的太急,狼吞虎咽的没尝出来,看他不吃,问道:“你怎的不吃?”
“我已吃过,刚才见你快睡醒便烤上了,刚刚好。”
“你伤的那般重,理应是我照顾你的,也不知为何今日睡的那般沉。”
薛泽添上柴火,笑道,“说的哪里话,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昨日你累了一夜,今日照顾你是应当的,何况—”
见她睡饱吃足,这会儿小脸儿红彤彤的,甚是可人,又起了逗她的心思,“何况,救命之恩应以身相许—”
啊?!
沈觅一惊,以为这人要卖命于她,古戏文里不是常有这种事?
刚要开口拒绝,却听他继续道:“那是戏文里的事—”
沈觅舒了口气,心却随着接下来的话又提了起来。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阿觅,我—”
这情诗用的十分广泛,隔壁张三李四求爱都知道木瓜换木桃,你情换我爱。
戏谑自己么?
沈觅杏眼圆睁,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诵读情诗的男子,怎么也看不出半分戏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