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衿衿不在?”卫风眨一眨眼,然后赶紧摆摆手,“快去找快去找,立刻替朕将小衿衿找回来!”
“是!皇上!”
“来人!立刻备马车,朕要到城东莫府走一趟!”卫风激动得面上洋溢满了喜悦,这是旁人在他面上从未见到过的,是以令左相看得一脸吃惊。
卫风说完,将双手搭到了左相的肩上,笑着对他道:“左相啊,朕必须立刻到莫府去一趟,你要是有什么事跟朕说呢,等朕回来再说啊。”
左相本还想说什么,但瞧着卫风这副欢喜的模样,他只是恭恭敬敬地低下了头,道:“皇上想做什么便先去做吧,老臣要说的不是什么要紧事,待皇上回来了再说也可。”
“哎呀左相,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别过后和右相一块儿来叨叨朕。”卫风笑得两眼弯弯,又在左相肩上拍拍,“一个时辰后你再来,啊。”
卫风说完便走,走了两步之后忽停了下来,对宫人吩咐道:“来人,去给左相把步辇准备来。”
“是,皇上!”
左相眸子动了动,转过身看向卫风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只瞧得见他的背影。
此时,跟在左相身后的家臣小声对他道:“大人,皇上知道您是一双老寒腿。”
家臣面上,似有感动。
左相亦如此,只听他轻声叹道:“本相为官四十载,跟随先帝十六载,先帝从不知晓本相这双腿是一双老寒腿……”
“而大人跟随当今圣上尚不足一年。”家臣接着左相的话道。
家臣的话没有说完,但他要说的话,他与左相心里皆明白。
跟随了十六年之久的人从未知晓自己的情况,而一个不过才相处了大半年的人却是能在着急着去做某一件事的时候竟还能为自己有疾之处着想,可见其心。
“待步辇来了,咱便回府吧。”左相道。
家臣不解,“大人不是还有事要与皇上说?”
“明日再说也不迟。”左相又看向卫风离开的方向,“咱这新君,不过也才是个弱冠孩子,今日便由他去吧。”
左相坐着步辇离开皇宫时,天下起了雨。
春雨,淅淅沥沥地打在青翠的草木上,打在田地里刚刚抽芽的庄稼上,带起春的芬芳。
百姓人人面上都带着欢笑,仿佛大半年前的宫闱之乱不曾有过一样。
左相的马车经过繁华的街道时,听到路旁的欢声笑语,满是褶子的老脸上也露出了满足的笑容来。
新君登基不过半年,京中却是比从前要繁华要热闹得多,京中百姓亦是比从前要欢喜得多,京城周边各城各县亦如此。
不过短短半年时间,百姓皆像喝了甘霖一般欢喜,可见新君颁发的政令是切切实实地让百姓满足到了心坎里。
而这新的政令只是先在京畿施行,若见成效,再推广至全国各郡县,如今新政令尚未在京畿全部施行,百姓便已如此喜悦,可以想象当全国各郡县都推行了新政令之后,百姓不知有多欢喜。
于民于政于天下事,新君远比先帝要用心得多啊……
大半年的宫闱之乱,却不想竟是召南的福祉,就如同这滋润万物的春雨甘霖,让召南……真正地活了起来。
左相伸手轻揉着自己酸麻胀痛的双腿,面上有笑,眸中有笑。
幸而他当初义无反顾地选择站在新帝这边,否则他这一生人都看不到召南的变化了,这个年轻的小皇帝,他没有看错,担得起国家大任天下大事。
而此时的卫风,正从马车上跳下来,抓着莫府大门上的衔环铛铛铛地敲响莫府的大门,一边没形象地嚎道:“家老,快开门!不然我可就要把你们家这两扇破门给踹烂了啊!”
匆匆而来的家老开门见到卫风的时候震惊不已,“四……皇上您怎么来了!?”
“干嘛?我不能来啊?”卫风挑挑眉,“馍馍爹在不在府上啊?”
馍馍爹,是卫风对莫凛的称呼。
“在,在!老爷今儿早晨刚回来,皇上您要见老爷?”家老道。
“废话,我不是要见馍馍爹我问你他在不在府上干嘛?家老你快去告诉馍馍爹,说是我有那个死馍馍的消息了,去去去,我自己到前厅等着。”卫风边说边将家老往府邸里推,“还有,家老你还是叫我‘四爷’,我还是听着‘四爷’顺耳。”
“有……有我们家少主的消息了!?老奴这,这就去告诉老爷!”家老急匆匆地跑了,那腿脚麻利飞快的模样,这会儿压根就不像上了年纪的人。
此时此刻的卫风,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他之所以来莫府,是为了将这个消息亲口告诉莫凛以让他安心,否则若再没有长情的消息,只怕他会疯。
不过卫风虽然安了心,但他还有一事不明。
小心心的来信上只提到小馍馍,那他那个小媳妇儿呢?
周北,皇都,翎王府。
一间布置雅致的屋子内,长情正躺在铺着软衾的床榻上,云有心坐在床沿上,面对着长情,面有不安之色。
床榻上的长情,正昏睡不醒。
叶柏舟正亲自端着一碗浓黑的汤药走进屋子来,也坐到了床沿上来,对云有心道:“有心,将长情扶起来,我喂他喝药。”
云有心照做,可叶柏舟喂进长情嘴里的药汁他根本咽也不咽,全都从他嘴里淌了出来,脏了他的下巴脖子及衣裳。
云有心眉心拧得紧紧的,“还是喂不进?”
“嗯。”叶柏舟点点头,眉心微拧,面色沉沉,“从我给你传信的那夜起,一直如此。”
叶柏舟替长情将下巴及脖子上的药汁擦净,将药碗放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