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怀策坚定摇了摇头。
“乐宁公主的身子,经不起第二次的毒。”
他不会让乐宁公主涉险,因为有可能一个弄不好,她就香消玉殒。
这样的结果,是怀策所不能承受的。
常喜就猜到怀策不会轻易答应。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还以为此事就此作罢时,又听怀策说:“不是乐宁公主,但可以是别人。”
常喜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殿下心中可是已有人选?”
怀策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将分析的结果说出,也不知道是说给常喜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他说:“除了乐宁公主以外的人,却也不是谁都可以。”
“首先,那人必须也住忘忧宫内。”
宁妃要将毒送进忘忧宫来,那便让她送。
只是中毒的人,不是乐宁公主,而是换了一个。
怀策继续补充,“且,为了事发后引起足够重视,毒发当下,须得请到太医诊脉。”
常喜越听,心越是被提了起来。
他们这些当下人的,有个头疼脑热,哪儿请得到太医诊治?
能让太医亲自来看过的,那都是宫里的贵人。
常喜不是很想再继续听,可怀策也不打算停下。
他饮了一口茶,态度坦然,“光是这样,还不够。那人的身份得让晋国的陛下有所重视,才能彻查此事,借此揪出宁妃来──所以,此人的地位,亦不能低。”
也就是说,随意让哪个小内侍,还是哪一个宫人中毒的话,并不可行。
而完全符合以上条件的人并不是没有,至少常喜面前就有一个。
他越听越心惊,直接跪了下来,磕头,“大殿下,三思啊!那可是毒,一不小心能要了您的命的!”
常喜心中发苦,却也知道大殿下既然讲出来,就已是做好了决定。
怀策素来最有主见,且认定的事就不轻易改变。
他所列出的那些条件,除了他自身,这忘忧宫又能找出第二个谁?
怀策只是淡声道:“此事我已有定夺,也不会拿自己生命开玩笑。”
得了怀策的保证,常喜才多少心安一些,只心中仍是忐忑。
常喜在心中唾骂宁妃,要不是她心思狠毒,事情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见怀策心意已决,常喜皱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
午后,怀策在为楼心婳描眉。
楼心婳今日睡到此时方醒,就算醒了,眼睛睁开,仍未摆脱困意。
她半睁着眼直直看向前方,怀策就在她眼前。
怀策手执眉黛,轻轻为她画眉。
——楼心婳现在连给自己画眉毛都做不到。
手指捏不住东西不说,画出来的线也是歪的,那还不如交由别人来画。
楼心婳的眉就算不画也很好看,眉型本身就生得好,顺着轮廓去描画就行,难不倒怀策。
唯一难到他的是……
怀策稍稍往后退了退,楼心婳目光跟着追了过来,眸中还带着些许疑惑。
画完了吗?这么快。
楼心婳伸手就想去挑额饰佩戴,怀策失笑,阻止她,“还未画完,公主别急。”
“哦。”
她转了回去,继续睁眼盯着他。
楼心婳的眼睛颜色很淡,是浅浅的琥珀色,如若是在外头被阳光照下,她的眼就像镶嵌晶透的晶石,闪闪发光。
怀策的手抬起又落下。
楼心婳困惑,“怎么不继续了?”
怀策说:“待公主闭起眼,才好继续。”
楼心婳眨眨眼,看怀策露出少见的为难神色,挑了挑眉,很快想明白。
她再次“哦”了一声,这回声音拖得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