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三皇子都还没摸清那是何方神圣,怎么就让乐宁如此信任了?
还有……
“说要来接人,倒是快些来啊!”
三皇子缩在车厢内,胆战心惊。
可随即,外头吵闹声起,似还有兵刃相接的响声。
马车从狂奔,到后来渐渐慢下。
被颠得七荤八素的三皇子抬起头,头都还晕着。
“甩、甩掉人了吗?”
他狼狈爬起身,车壁忽然被人敲两下,吓得三皇子腿一软,又坐了回去。
三皇子瞪着声音传来那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以不变应万变。
接着,他听见外头还传来说话声。
那人在重复说着同样的话──“阿焕。”
三皇子呆了一下。
他名楼焕,在这世上,会这样喊他的人,除了父皇以外,只有一人。
适才还躲远远的三皇子手脚并用,爬到车帘前方,颤抖的手捏起布帘一角,深吸口气,掀开。
外头穿着斗篷,将兜帽拉起,遮住面容的人抬起头,笑着同他说:“阿焕,许久不见。”
三皇子的眼眶,当即一热。
……
乐宁公主近日心情极好。
从勤政殿同她父皇说完话后,整个人都眉开眼笑的,雀跃的心情写在脸上,步子都轻快不少。
眼见她就要这么走出殿外,在偏殿等候的怀策取了内侍手上捧着的大氅,直接展开,披在楼心婳身上。
“公主,殿内烧了地龙不冷,回忘忧宫还得走一小段路,穿上保暖为好。”
楼心婳在肩上蓦地一重时就已停了脚步,看着怀策绕自她身前,垂首给自己系带子。
系带飘来钻去,蹭在楼心婳颈上,因为太痒,她微瑟缩了下。
怀策的指还勾着带子,被她这样一带,指上擦过她颈子,怀策手指一顿,垂下眼,同楼心婳说道:“……公主别动,很快便好。”
他加快手上的速度,果真快速系好了带子。
怀策退开一步,“好了。”
大红的大氅,领边缀着白色绒毛。
兜帽拉起,就好像将楼心婳整张脸也藏在绒毛里头,看了就觉温暖。
“走吧。”
他很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包覆在掌心之中。
这段日子以来,怀策都是如此。
楼心婳看着他的侧脸,怀策表情如常,她也从上头看不出什么端倪。
令她觉得郁闷的就是,怀策现在已不再排斥替她暖手,更多时候都是在她还没说出要求时,就已主动牵上她。
而且,还不只有这件事而已。
她渴了想喝茶水,才跟他喊一声:“阿策,本宫渴了!”
一杯温度适中,正好入口的茶水就已送到她手上,根本是在她开口之前,怀策就已早早替她准备好。
楼心婳另手抓了下身上的大氅,在绒毛处捻了捻,边摸边想事情。
她实在纳闷无比,这雍国皇子生了张唇形好看的嘴,怎么连拒绝的话也没同她说过的呢?
她要什么,一说出口,他就照单全收。
但以前跟现在还是有区别的,楼心婳不至于完全看不出来。
刚来忘忧宫那会儿,怀策不知在盘算什么,对于她的任何要求,他是应了没错,只是却做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只有那张脸皮,笑得很是虚伪。
楼心婳就想,这人真有意思,还不知他能装多久,便可劲儿地变本加厉闹他。
瓜子壳他剥了、茶水倒了、果子削了、自己的裙襬他也给提了。
楼心婳想着,这人可真有耐心,要他同自己一块儿睡、让他喝避子汤都肯忍辱负重,明明好几次都像恨不得要拧断自己脖子,偏次次都忍了下来。
怀策的隐忍,只让楼心婳越发觉得,这人一定是想谋个大的!
但,前阵子开始,楼心婳就开始察觉怀策的不同。
一个人是不是自愿、乐在其中,观察他这么久了,这么点变化,她很快注意到。
到忘忧宫后,楼心婳只留了怀策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