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都快把自己喝成水桶的楼心婳忙不迭点头,晃着快空了的水囊,囔道:“我要吃!”
怀策知她憋坏了,出来这趟,几乎成天都只能待在马车内赶路外,就算到了客栈也是囫囵用个膳食沐浴就寝,哪来的功夫能到街上逛?
但今日不同。
他们已到了目的地,距离会合的时间也绰绰有余,带乐宁公主到街上逛逛,也不会耽误正事。
怀策下车后,并未完全放下车帘。
以为他是要给自己买瓜果回来的楼心婳看了出去,起初只当布帘被什么给勾住,她打算伸手去扯回来。
结果一探头,发现怀策就在外头,朝她伸出手来。
“娘子,为夫带你一块儿去买,可好?”
这提议听得楼心婳眼睛都亮了。
“好啊!”
什么水喝烦了、口渴的,现在通通都不重要!
楼心婳被怀策抱下车来,她还兴奋地问:“夫君,那我们去哪儿买呀?”
樊城街道边虽也有许多摊子,但大多数都是在售卖瓜果,玲琅满目的,令楼心婳看得目不暇给。
怀策牵起她的手,两人走在街上,就像一对恩爱的小夫妻,“娘子想去哪一摊?”
雍国的风沙大,外出的女子面上佩戴面纱属常事,因此楼心婳的装扮并不算特别突兀。
只他们身上所穿的面料却与雍国所产的不同,从颜色上便可稍加看出差异。
旁人或许没注意,只觉得这颜色吸睛得很,但若自晋国来的人瞧见这样的区别,定会一眼就能分辨。
樊城衣料多为淡色,阳光毒辣时穿,看着就清爽。
与其不同的是晋国,晋国临海,出海的船只何其众多,带回的舶来品也有丝绸布匹等物,多是色泽浓艳的重色。
怀策牵着楼心婳才走没多久,便敏锐地察觉有道目光一直紧随他们。
他垂下眼,指了个方向让楼心婳好好挑选摊上瓜果时,自己才抬眼看向视线传来处。
本来与乐宁公主说话时还温柔笑着,头一抬,怀策立即变了锐利的眸色。
他与不远处骑在马上的青年对视,怀策眼眸一眯。
那青年目光不闪不避,就这么看着他……或者更确切的说法是,看着他身边的乐宁公主。
怀策眉头一皱,但看得久了,怀策忽觉那人看着,有股违和感。
青年生得一双丹凤眼,面上虽带了随和的笑意,可看人的眼神俨然不是这么回事。
让怀策觉得,莫名眼熟。
那骑马的青年朝他们走来,怀策也在警戒着。
唯有楼心婳背对他们,尚不知身后两人交锋。
就在青年将马停在他们身后,准备开口前,楼心婳已挑中想要的瓜果,拉着怀策的手,指着她看中的那颗说:“夫君,我要那一个!”
怀策看见,青年在听见乐宁公主喊他“夫君”的那一刻,面上表情险些龟裂。
“……”
怀策方才灵光一现,忽然想到,眼前这青年最可能是谁。
他面不改色地对乐宁公主喊道:“娘子,你看看身后,谁来了?”
青年听见怀策当着他的面喊出“娘子”二字时,眼里都像要朝怀策射出飞刀。
楼心婳不解地往后望去,“怎么啦?”
抬眼,与立刻恢复温柔笑容的楼灿打了照面。
“是婳婳吗?”
楼心婳惊呼,当即松开握着怀策的手,往下马的楼灿身上扑去。
“二哥!”
楼灿任她抱着,无奈对她说:“都是大姑娘了,不好再抱着哥哥了。”
这话楼心婳才不听,她许久未见到楼灿了,现在正高兴呢。
能见到久违的妹妹,还见到她精神这样好,楼灿心中很是欣慰。
只除了……
楼灿看向怀策,两个笑里藏刀的人,与彼此见礼。
“二公子好。”
知道不便喊破皇子身份,怀策便只喊了他排行。
楼灿点头,想到眼前这人方才与自家妹子的手似乎是牵在一起的,笑容特别僵。
他说:“想必这位就是大公子了?久仰、久仰。”
说完也没心思再同怀策寒暄,只同楼心婳问:“婳婳想不想骑马?我直接带你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