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的是谁?又有何目的?
那多疑年迈的帝王面对年轻美艳的妃子,一旦知晓她有异心,怀疑的种子不用人仔细栽培,那也能长成参天大树。
就好像那帝王也曾经用这种理由,怀疑到自己发妻身上那样。
怀策眯起眼,想起不快的过去,半垂下眼,掩去自己凉薄的眸色。
他母后是真无辜被沈贵妃泼脏水陷害,那沈贵妃可无辜不了,怀策也不可能轻易饶过她。
扳倒沈贵妃以后,凭那年幼的七皇子一人,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事情都在往自己预想的方向进展。
怀策方才一直策马急奔,握住缰绳的手被风吹得冰冷发僵,怀策稍伸展了下。
若是他现在的手温碰到了婳婳,她应是会嫌弃的吧?
怀策都能想象出楼心婳不屑一顾的模样了,他眉眼倏地变得柔和。
可怀策想到自己离开前,楼心婳还昏迷未醒,因想起她才要略略上扬的嘴角,顷刻又抿下。
他低低呼出一口气。
只要尘埃落定,就能见到她。
没过几日,雍帝从暗卫那儿得了那刺客的所有线索。
一见沈贵妃正谋划何事,查出来还俱是属实,雍帝气得又猛咳了几声,险些喘不过气来。
他胀红了脸,气愤却不动声色。
雍帝要看看这女的在他面前,还能装到什么程度!
沈贵妃不知道自己急于求成,反遭怀策横插一脚,将一切捅到雍帝面前。
她生得艳丽,说话声音娇媚,在雍帝耳边吹过的枕头风也不少。
这日借着侍疾,沈贵妃借着难得能接近雍帝的机会,心中正盘算什么,也就没注意到帝王盯着她的神态,不似以往的宠溺,更似冷冰冰的打量。
雍帝病倒以后,后妃皇子他一个也不信,拒了不少想前来侍疾之人,今日好不容易才见了沈贵妃,沈贵妃自是不能错放。
她就知道,这老皇帝就算在病中,那也是心心念念帝想见到她。
沈贵妃忍住嫌弃,用她娇嫩的手把玩着帝王皱褶增多,还起了斑点的手,媚声说了几句她有多关心陛下病体云云。
嘴上说着这些,可她眼神却未看着帝王。
雍帝也不应声,静静听她还想说什么。
现如今那些皇子病的病残的残废的废,除了远在晋国的怀策以外,也就剩她所出的七皇子安然。
就好似只要再迈出一小步,便能登天。
沈贵妃嘴角翘起。
这临门一脚,憋得沈贵妃做梦都会笑醒,又怕夜长梦多,话里话外暗示着,“陛下,您拖着病体还得处理政事,这般可怎能休养得好?可别太勉强自己,养好龙体为重啊!”
她急,却也知道不能把话说得太白。
可除她之外,朝臣也坐不住了。
雍国储君未立,皇子互残,帝王染病,再不立储,要真有个万一,岂不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帝王撑着病体上朝,混浊的眼看着底下藏了花花心思的臣子。
那些他早知沈贵妃的人一一站出来,有的说该立太子,有的随意举了几位皇子,但更多的,却是明里暗里夸的七皇子如何聪慧等等。
雍帝冷笑。
“要立储是吗?朕,如你们所愿。”
本以为还得再劝上好一段时日的大臣们欣喜,另一派非沈贵妃的人马则面色一沉,站出来让陛下三思,可雍帝大手一挥,早已决定。
只不过要说话前,他扫过面带喜色的那几名臣子,却是面带嘲讽。
“传朕旨意。”
一个个朝臣肃容,但眼里的喜悦却如何也藏不住,可当帝王嘶哑的声音渐渐传来,刚听了个开头,他们就觉不对。
雍帝开口:“皇长子怀策,温良敦厚,天资聪颖,当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
底下官员没能反应过来。
怎会是皇长子!怎能是皇长子?
皇帝满意地看着底下官员错愕不敢置信的神情,尤其那几个夸七皇子夸得特别真心的,这会儿面色都白得跟纸似的,乐得皇帝心情大好,都险些逗得他大笑出声。
他已经许久没这么欢畅过了。
“可陛下,大皇子殿下如今人在晋国为质,这……”
雍帝笑容自得,“这点爱卿不必担心。”
他抬手,殿门开启,朝臣往后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