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昭听得入迷,问他:“后来呢?”
“三个月后我回来找大伯,听人说大伯外出打渔时,没了。”
渔民伯伯算是他半个救命恩人,那么冷的天真就冻死在河里也说不定。
可他连渔民伯伯最后一面也没见着,只剩下这块玉石存着曾经的记忆。
皇子是什么?
要在尔虞我诈中活命,要想人真心相待,难得狠。
他遇到过很多人,可这位渔民伯伯却是第一个真诚待他的陌生人。
人生好似一眼望不到头,又冷又暗,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遇到了一点微光。
足够让他记着。
“好遗憾啊。”姜昭昭轻声感叹,她看着他掌中的玉石,玉石已经被人摩挲的圆润无棱角,可色泽还是鲜明的。
被人保护的很好。
她视线往上移,见到了他眼里的虚无,是他经历的故事,讲起来倒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不伤心吗?
不像。
可伤心吗?
也不太像。
别人琢磨不透他,姜昭昭也亦如此。
秦温瑜点头淡淡说:“是遗憾,如果我能早些回去就好了。”
小姑娘轻蹙着眉头,欲言又止地朝他一下下看来。
眼神还夹杂着少许的安慰。
他一怔,接着笑了。
“抱歉,想到就说了,不用顾及我的感受。”
这些事情,本来没人想说的,但又难得有能分享的人,他便不自觉说多了些。
都是很早的事情了,哪里还会伤心呢,只不过会时不时感叹一下命运弄人。
没有别的目的,没有别的意图,仅仅是她对自己的经历多感兴趣了一点,他就回想了起来而已。
纸兔子也被姜昭昭收好,她想了想又问道:“那你,在秦国岂不是生活的不好?”
怎么会问到这上去。
“一般。”他不否定也没有肯定,平静地回。
“那是不是经常吃不饱睡不暖?”
秦温瑜无奈弯唇看向她说:“在下也好歹是位皇子。”
不至于经常,除了时不时的生命危险,其余都还好。
更何况这帐子里还有外人,她这样问,不是要揭开他老底叫外人知晓么。
“也对。”
姜昭昭放下心来,看来她想的过于严重了。
听刚才的故事,她都忍不住要同情他了,倘若这个皇子,勉强称得上朋友的人,回秦国连吃饭睡觉都是问题的话,她真有可能会在他在姜国的时候多照顾他点。
“不说这些了,你只要记得秦国有秦温瑜这个人就行。”秦温瑜开口破开压抑的气氛,他倒了杯茶,端着茶杯喝了几口。
“也要记得,来秦国找人知会我一声,我带你去吃奶香浓郁的奶糖。”
姜昭昭爽快拍桌子应了。
“好!”
待她哪天不想在姜国呆了,她就跑秦国耍去。
再活第二遍,不拘于情爱,多走走看看,领着彩云彩霞,吹吹风趟趟河。
……
秦悠月掀开帐帘,走出去两步,就见着了左边人站着的背影。
跟她二哥柔弱的身子不一样,这背直挺挺的,穿着官服往这儿一站,拿着剑,就让人觉得他是个苍劲有力的人。
站着如松,秦悠月看着这高高瘦瘦的背影想,这人不穿绿色的官服可惜了。
要是绿色的官服,往树身旁一站,远看绝对没差别。
冠束发,祁憬舟的发丝一丝都不紊乱,习武之人却没得其余习武之人的随意。
衣裳也鲜少有褶皱的地方,光看着背影就能让人眼眸一亮。
她歪头看着这背影也静静站了一会儿,朝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