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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7)(2 / 2)

容璲在傅秋锋举杯的中间装作喝了几口,悄悄把酒倒在了地毯上,他往傅秋锋那边地面斜了一眼,傅秋锋也根本没喝。

容璲皱了皱眉,三杯过后,傅秋锋就扶着额角坐回了椅子上,含混道:陛下,您和贤妃慢用臣不胜酒力,容臣休息片刻

唉,明明不会喝酒,还要逞强。容璲眼含无奈,朕先送你回去吧。

陛下。陈庭芳连忙阻止,傅公子喝醉了,若现在就走,外面天凉,反而容易受寒,不如让他在此歇息,等醒了酒再与陛下一同离开吧。

贤妃说的有理。容璲沉思,不着痕迹地审视陈庭芳,突然问道,贤妃,你在紧张什么?

有吗?贤妃一愣,随即垂首失笑,这酒是妾身带来的,不是烈酒,但傅公子醉的厉害,妾身是有些担心他,不过见陛下饮来无恙,想是傅公子年少,果真不曾饮酒吧。

是啊,朕曾经逼他喝过几杯,马上就不省人事了。容璲柔声说,站起来把外衫脱下披到傅秋锋肩上。

陈庭芳的唇线抿的很紧,但马上又浅浅的笑起来,主动拿起酒壶给容璲斟酒:妾身这些时日也反思许多,陛下行事自有您的道理,不是妾身这等妇道人家可以揣摩,妾身以往也有冒犯陛下之处,今日妾身也敬陛下一杯。

贤妃言重了。容璲微微点头,正要端起酒杯,歪在椅背上的傅秋锋突然弯腰干呕,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陈庭芳强行忍回眼中不耐,惊讶道:傅公子?你还好吗?

贤妃,帮他倒杯茶吧。容璲上前轻拍傅秋锋后背,阿秋,忍一忍,朕马上让厨房煎碗醒酒汤。

陈庭芳扭过头,满面柔情霎时化作恼恨,去将自己茶几上的茶盘端来。

傅秋锋单手攀着容璲的肩虚弱的靠近,但抬眸只见一片清明,他终于亲眼目睹了容璲的危险来自何处,陈庭芳给容璲斟酒时,用指甲敲了下杯沿。

指甲。傅秋锋压低声音提醒,向容璲的酒杯瞥去一个冷厉的眼神,慎重为妙,先走。

陈庭芳还未转身,容璲便已领会了傅秋锋话中含义,他一伸手飞快地将自己和陈庭芳的酒杯调换过来,在陈庭芳倒茶时看清了傅秋锋所说细节。

那双纤纤素手染了珊瑚色的指甲,但陈庭芳在宫中向来以素雅简朴称道,从未染过指甲。

朕要带傅公子回去,贤妃,朕对你确实冷淡了些,是朕的不对,明日朕再来看你。容璲罕见地向陈庭芳展露笑容,温柔的弧度在嘴角化开,他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将空杯向陈庭芳微微前倾,眼波流转比杯中清酒更为醉人。

陈庭芳望着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眸,一时怔愣,反应过来后忙举杯还礼。

就在陈庭芳喝完那杯换过的酒,傅秋锋被晃得发花的眼睛终于安适下来,容璲头顶的兆字像一片流云,无声的散去。

傅秋锋尽职尽责地扮演醉酒,半个身子挂在容璲身上,扶着桌子慢慢的走,和他出了营帐,顿时蹙眉急道:陛下,那杯酒

容璲抿着唇不说话,抬手制止他,快步走远了些,然后按住喉咙将最后当着贤妃的面喝下的酒吐了出来。

咳你敢断定贤妃的指甲不是为了取悦朕而改变了作风?容璲长舒口气,放开傅秋锋。

臣早些时候在厨房见到了贤妃。傅秋锋谨慎地说,她神色不悦,不像诚心为陛下熬汤。

只是你的猜测而已。容璲望着他,舔了舔嘴角,朕可被你折腾惨了。

傅秋锋歉然低头,陪笑道:臣手艺虽然不好,但炒两个菜也能勉强果腹。

哼,这还差不多。容璲勉强同意,那杯酒被贤妃喝了,你的猜测看来只能用时间证明。

不只有酒,臣还带出了这个。傅秋锋一直攥在袖中的左手摊开,一方湿漉漉的手帕被他握在掌心,臣临走时用手帕蘸了那碗给陛下的汤。

容璲一时不知该说傅秋锋心思缜密,还是嫌弃这东西沾了手黏糊糊的难受:赶紧回去洗手,封起来让林铮查验。

两人从营帐后方经过,帐中突然响起一阵杯盘碎响,还有婢女吓得跪地请求的声音。

娘娘息怒!仔细伤了手啊!

滚,都滚出去!把这鸡汤给本宫倒了,喂狗!这张椅子也砸了,他们用过的东西本宫看着就恶心,那个国公府自甘下贱的庶子居然当着本宫的面勾引陛下,他们真是天作之合,个个都会污本宫的眼!

容璲脚步一顿,有些诧异,和傅秋锋面面相觑,傅秋锋率先开口道:贤妃原来是这样的人吗?

不曾听过。容璲错愕地摇头,朕从未见她生气骂人。

娘娘息怒,军帐不隔音,慎言啊!

都滚去做事,本宫要你们命令吗?陛下听到才好,本宫已经受够好言赔笑不过本宫这日子就快到头了,都看什么?赶紧滚!

听见婢女们被贤妃赶出去,傅秋锋赶紧拽上容璲先跑。

看来她确实要给朕下毒,以为事成,得意忘形。容璲语气发沉,眼底笼罩一层阴翳,朕一直知道她厌恶朕,想不到她竟亲自动手。

傅秋锋带容璲回了自己的营帐,小圆子没跟来,这里倒也清静:陛下,您怎知她厌恶您?

朕就是知道。容璲的眉头狠狠一拧,不想多说。

陛下。傅秋锋轻言劝他,不是臣怀疑您的判断,她给您下毒,必有动机,若不查明,后患无穷。

容璲阖眼伸了下手,傅秋锋给他递上一杯茶。

朕在她眼中,昏庸无能,荒淫无道,草菅人命,不理朝政。容璲扯动嘴角嗤笑一声,哪点不值得人讨厌。

傅秋锋不甚赞同:贤妃又不是嫉恶如仇的侠义之人。

你怎知她不是?容璲反问。

傅秋锋小心地说:臣在霜刃台看过一本民间传闻,有一年的元宵灯会,猜中最多灯谜的是一男一女,因有面具在,那两人便未通姓名,携手同游京城,吟诗作对引为知己,但因身份所限,天亮时不得不依依惜别,各自还家。

霜刃台还有这种东西?容璲怀疑地问。

霜刃台的藏书库很丰富。傅秋锋笑道,陛下知道这传闻中的男女分别是何人吗?

何人?容璲眯眼。

贤妃陈庭芳。傅秋锋低头压低了声音,和太子容瑜。

容璲听见那个名字,眼中几乎攀上几缕血丝,他无端升起一阵戾气,好似无数值得愤怒的消息纠缠成一团乱麻,他无暇捋着一根分辨,迫切地想要斩断它们发泄这股膨胀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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