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前辈,看来您的伤已经无碍,恭喜。傅秋锋放下欲盖弥彰遮挡的手,对林铮抱拳示意,有劳您了。
哪有那么简单,老夫差点被捅个透心凉,现在能站起来就不错了。林铮指指床边,让容璲给他搬个椅子,坐下幽幽道,傅小友还是懂事,知道问候老夫一声,不像皇帝陛下,就会使唤老夫解毒看病。
朕每天都有霜刃台送到驿馆的消息,您老身体如何朕不问也知道。容璲叹气,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朕信得过您,还是快帮傅公子解毒吧。
啧。林铮摇摇头,给傅秋锋号脉,解药不难,说句实话,也幸亏你们没真刀真枪做点什么,翠绡花有一种特性,一旦中者与他人行房,毒性就会愈深,直到不能自控,彻底沦为毒药的傀儡,最后陷入昏睡,成为翠绡花生长的温床。
容璲扶着额头转过脸,傅秋锋干咳一声,想起接天楼里所见,不禁一阵后怕:好阴险的毒,我在醴国国师的府邸中见过不少胸前长出绿色花朵的男女,恐怕就是因此而沦陷其中前辈,既然如此惊险,您为何不来信提醒我和陛下。
我还不了解他吗?你要是个丫头,不八抬大轿办个庆典把你明媒正娶回家,他都不敢碰你一下。林铮嗤笑一声,再说路上这点时间,就算中毒再深我也能救回来。
傅秋锋忍不住抬眼去看容璲,容璲已经端着茶杯转身尽量装作不存在了。
听说巫日焰中了我的毒?让上官丫头带上防身的东西还真派上用场,不过你没顺手解决他,真是一大憾事。林铮的痛快矛盾的兼具不爽,拿出针卷给傅秋锋施针。
那可是一国国师,武功不谈,身边护卫上百人,哪有那么顺手啊。傅秋锋无奈笑道,手臂上针扎的穴位泛起丝缕灼热,他随口闲聊转移注意,不过他十分不甘恼恨就是了,说起来,您与他有何仇隙吗?
如你所见,他天赋不错,就喜欢搞那些下三滥的合欢散迷情药。林铮不屑道,老夫年轻时收他当过一阵子帮工,他缠着要我收徒,暗中给我下毒,但他那点道行哪能逃过老夫的法眼,他自觉事迹败露,偷了老夫一卷武功秘笈逃跑了,后来还是你家陛下潜入国师府拿回来的。
傅秋锋感到不解:前辈,若您早有警惕,为何还会被偷走秘笈?
林铮唰地甩出一根针,哼道:老夫那时想不起来秘笈放在哪个柜子里了。
傅秋锋:
容璲插话道:他家乱的比菜市场还热闹,除了他的药,别的东西他都找不着。
那是老夫自己的条理,你们不懂。林铮不以为意挑挑眉,然后对傅秋锋意味深长地笑笑,知道我为何敢让陛下孤身去闯那种狼窝吗?
为何?傅秋锋隐约觉得奇怪的方向有点不妙。
林铮施完了针,回头看了眼警惕起来的容璲,咳了一声,故意神秘地用手挡在嘴边,凑到傅秋锋身旁小声道:《五圣秘法》,就是容璲练那个禁术,号称入门之后断情绝欲,无论什么春药都不起作用。
傅秋锋一愣,霎时忧心忡忡地想到上官雩的说辞,又想起他在驿馆时好像也没看到容璲有什么反应,心情更加复杂,避开了容璲强忍不悦探寻的眼神,也小声道:上官姑娘说过,练此秘笈,女子会不孕,男子不能人道,不过应该没这么严重吧。
林铮险些笑出声来,忍得捂着肚子肩膀直抖,连咳几声尽量严肃地说:练了之后不论男女,确实都不会有孩子了。
傅秋锋一愣,一时说不清是何感受,一边心疼容璲的牺牲,又敬佩他不择手段也要站上权力顶峰的气魄,还替容璲不能有自己的子嗣而遗憾虽说容璲不临幸其他女子,就算能生也没得生了。
不用替他难受,他又不喜欢小孩,小孩麻烦死了。林铮摆摆手,语重心长地撺掇傅秋锋,虽然没不举这么严重,但肯定不容易动情,你懂吧,如果你们哪天想开了准备深入交流一下,傅小朋友,你可得主动点啊,主动推了他,省的他婆婆妈妈原则一堆好像有毛病一样。
傅秋锋僵硬地点头,看了下容璲赶紧别开,生怕露出破绽,权当做医嘱来听,容璲终于忍不住了,几步过去揪着林铮的后领子把他拽开:你们说够了悄悄话没有?当朕不在吗?
疼疼疼别拽!伤口要崩开了!林铮嚷道,老夫都多大岁数了,你吃什么飞醋,现在还搞占有欲那套小心再逼走你的傅公子,白白来跟老夫哭鼻子!
傅秋锋心头一软:陛下,臣再也不会不打招呼就走了,您可千万别哭。
朕说过多少次了朕没哭!容璲气急败坏往床柱上砸了一拳,不管林铮跟你说什么你都不用信,他就是没事找事!
林铮愉悦地闪开,收拾药箱往出拿药:这个白瓶的先吃一颗,然后这包药材去三碗水煎成一碗,喝过之后明天早上再吃这个蓝瓶的,就没问题了。傅秋锋探头喊道:对了,前辈,不知陛下的解药研制可有完成?
安心,你东西都送回来了,老夫还能失手不成。林铮挎上药箱,明天正式开始疗程,不出一个月就还你一个完美的陛下。
傅秋锋最担心的事有了着落,总算松了口气,容璲把药瓶拿来,给他倒了丹药,沉默片刻,道:快到五月十五了,再过两天北幽的使团就能到达京城,等朕处理完了议和的事,闲下来之后,朕想带你去先母墓前,禀明婚事,然后再成亲。
傅秋锋听懂了容璲含糊的成亲指的什么,容璲像普通人一样说起婚事二字,不禁让他复杂感怀,却并不讨厌,好像他们短暂的没了暗卫和皇帝的重担,能平平淡淡地享受片刻温情一般。
好,都听你的。傅秋锋笑道,臣也理应到娘墓前上一炷香。
容璲略微心跳,扬起嘴角戏谑:你叫的真顺口。
那是臣觉悟高。傅秋锋挑眉。
容璲白他一眼,语带笑意催促:朕知道了,你先睡吧,朕让人去煎药,等好了再叫你。
傅秋锋脱了外衣重新躺回去,没了不定时发作的毒,他闭了闭眼,连日来舟车劳顿和精神紧绷后的疲倦仿佛能把人绑在床上,几乎马上就沉睡过去。
翌日上午,服下林铮所配的解药之后,傅秋锋调息一阵,神清气爽地下了床,正要换上久违的霜刃台公服,小圆子就在一旁提醒道:公子,陛下今早上朝前留过话,说您伤势未愈,还是在兰心阁静养的好,如果闷了,等他回来再和您散步。
傅秋锋拎着公服,一阵头疼:陛下回来是能背我还是抱我,怎么我能跟他散步,就不能自己散步。
小圆子眼神一亮,确信道:奴婢看陛下可担心您了,早上您在睡觉,陛下看了您好久才依依不舍的离开,若是您走不了,陛下一定会背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