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墨接过论文,佯装着认真阅读,只是偶尔发会呆,悄悄地抬眼看季泽,但每一次,都正对上季泽疏冷的眸子。
季泽看着阎墨写满我是学渣的小眼神,勾了勾唇角:“别看了。”他知道,阎墨也看不下去。
阎墨如释重负地放下论文,向季泽痴痴地笑了笑。季泽未忍住,手置在她的头顶,顿了顿,又放了回去。
“血管内科的主任,和你联系了没有。”季泽问。
“没有,我只是外科医生。”阎墨拖着脑袋对季泽:“院里好像觉得我是全能的,内科的东西,也都懂。”
季泽手中的笔轻敲了阎墨的头:“看这里。”他半弯腰,手撑在阎墨的两端。
阎墨小小的一只,就这么被他圈在怀里。他的手滑动着阎墨的鼠标,点到了一张心脏的图片。
阎墨未顾及看屏幕,脑中顿空,满鼻腔都是季泽清淡的味道。仰头,季泽泛青的下颌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脸颊,她觉得有些痒,不仅是脸,还有心。
“别只看我。”季泽幽幽地来了一句。
阎墨才正对着屏幕,哦了一声。
季泽指着心脏瓣膜,钢笔尾端在屏幕上画圈:“他这里,这里缺失···这是先天性的···”
阎墨听不进去,耳际嗡的炸开,只看得到季泽不断张合的嘴。
“明白了么?”
阎墨瞥了一眼表,终于挨到下班:“嗯。”
季泽回到座位,开始收拾桌上的资料。阎墨这才回了神,拉开抽屉拿了盒粉饼出来。
“晚上有约?”季泽问,他看着阎墨对着电脑前置摄像头化着妆。
“有约。”阎墨掀开眼皮,涂着眼线,正对上季泽的眼睛,她的半截眼珠露在眼皮外,惊悚地瞪着季泽。
季泽微微一怔,偏过头不再看她。
季泽姑姑和阎墨约在江里的一家高档餐厅,显然是有意要让阎墨意识到自己和季家的经济差距。
季姑姑的司机刚找到车位,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就开了进来,以极快的速度抢占了季姑姑的车位。季姑姑正想着是哪位大老板这么的猖狂,敢抢她的车位。
一个年轻的女人从车里走了出来。粉丝短发,全身上下都闪着名牌,细长的高跟哒哒地在地上敲着。
那个女人转身,也没看等在她身后季姑姑的车,而是气势熏灼地按了车钥匙,车子滴滴两声,上了锁。
季姑姑冷哼一声:“在这里都会见到二奶,不容易。”
而后,她就在预定的餐桌上,再次见到了抢车位的女人。她正向自己伸出手,微笑着告诉她:“您好,我是阎墨。”
季姑姑的笑容凝固在唇角,她原本为了羞辱阎墨打扮的十分贵气;但阎墨穿的这身,让她看上去才像是那个,需要被豪门警告的人。
季姑姑从阎墨的头看到尾,从手上的戒指看到手边的包。想找着阎墨身上哪一件是假货,可惜,没有。甚至那款包,都是季姑姑没买到的夏日限量版。
阎墨向侍者打了一个手势,一个国外小伙跑了过来。季姑姑刚想开口炫一下自己的英文,就见阎墨操着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和侍者交流。
“您想吃什么?”阎墨看季姑姑这样,心里实在开心,忍着笑,她问。
“就”季姑姑怔了怔,随意指了些菜。
侍者离开,季姑姑问:“你家里做什么的?”她突然意识到,可能柏慕给她的信息不太对。
但在她眼中,阎墨和柏慕那种从小优渥、温婉达理的小姐全然不一样。她看上去,张扬凌厉,举手投足都压着自己的气势。
季姑姑一时间,觉得自己应该再多带几个姐妹来,一个人来,确实失策。
“家族企业。”阎墨回。
“小公司?”季姑姑还想扳回一局。
阎墨收着笑容,轻描淡写地说:“大概就管着”阎墨扳着指头:“几万不不,几十万个员工。”
季姑姑打了一声嗝。
“所以你这些东西?”她问。
“对,用我爸的钱买的。”阎墨看了信息,知道在季姑姑的理念里,门当户对最为重要。
“所以你为什么当医生。”季姑姑虽然怀疑,但阎墨这行头,又不像是假的。
“因为”阎墨压低声音,朝季姑姑挥了挥手。季姑姑探头去听,阎墨在她耳边一字一顿地说:“我高兴。”
季姑姑:“····”
季姑姑以为,自己今天完全能对付的了柏慕口中的这只野凤凰,但她没想到,来的却是一只真凤凰。似乎,是季家配不上阎墨。
她安静地吃着牛扒,仔细地观察着阎墨。阎墨的一举一动,却是不像今日临时装的。
末了,她擦了擦嘴:“阎小姐,我家季泽从小母亲不在他身边,所以···”见阎墨停下刀叉,季姑姑又补充:“他母亲没有过世。”
她不知为何,总有低阎墨一头的感觉。
阎墨顺口说:“我知道。”见季姑姑惊诧地看着她,又说:“我的意思是,我现在知道了。”
这样,季姑姑松了一口气,她了解季泽,从小到大,他从未和任何人提起过他母亲的事。
“结账。”阎墨朝侍者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