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不理会自家上将落寞的视线,抛下他,转身滑去了孟一乐的方向。
等到他靠近的时候,就听到比尔同小兰登打趣:“你这纱布包的真丑,是哪个刚实习的护士帮你缠上的?”
孟一乐愣了愣,看向自己的双手,淡淡道:“是吗。”说完将手中的压缩饼干吃完了,这才继续:“我自己缠的。”
“你自己?”比尔诧异地发出疑问,伸手按上孟一乐的额头,“你是疯了吗,自己给自己缠,医生呢,护士呢?”
“当时他们刚处理完艾伦的伤口,一直都没吃饭,就没再多做打扰。”他声音里倒是没有半分不快,但皮特和比尔还是从里面听出来满满的苦涩。
比尔心疼地对他解释:“医务室会有值班的医生,兰登,你知不知道这么严重的伤口不处理会感染的,它甚至会影响到你对飞行器的操作。”
年轻的上将低下头,垂下眉眼,他轻声回应:“已经不重要了。”
被部落一次次放弃,被信仰一回回忽略。在经历艾伦和阿诺德的打击,又看到空无一人的医务室,在那一刻,突然就觉得所有的附加条件之于他而言,全部都不重要了。
没人在乎,他也就懒得在乎了。反正到最后,也会被抛弃,也会被忽略。
那就算了吧,仪器不如留给有需要的人用,反正给了他也是……浪费。
但走的时候碰到好心的小护士,看他那副惨不忍睹的双手,劝说不过,最后还是担忧地给了他药和纱布。
所以那一天出来医务室之后,他的心情特别好,被人怜惜、担心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会在望向天空的时候觉得更蓝,会忍不住翘起两边的嘴角。
会温暖一颗早已经冰透的心,让他还能继续撑下去。
也是在那一刻开始,他突然想通了,何必非要和去强求呢,有些东西该放就得放。人嘛,活的并不是非要那么累。而且他还有比尔,不是吗。
幸好,他还有比尔。
432:【小子,你戏好多。】
孟一乐:【懂什么,这叫研究戏中人物的内心!】
当晚回去,皮特便将那段录音交给了阿诺德。这位星际战神在听完最后四个字之后,彻底僵在卧室内,就那么站着,一直站着。
半晌,他忽的绽开一抹苦笑,在唇边仔细感受了下“不重要了”是一种什么感觉,到底是有多绝望和悲伤,才会让一名那样骄傲的上将心死如灰,觉得自己不重要了呢。
仔细体会了一阵儿,这位一生坚毅,从不肯妥协、低头的上将,忽然觉得嘴里泛起浓重的苦涩,眼圈红了一片。
就在这一刻,他才真实的知道自己的心慌来自哪里,原来他的孔立真的决定离开他了,突然得到、突然醒悟、突然离去。
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是这样突然,却又都顺理成章的让人讨厌。
——你怎么可以忽然闯进我的生命,在我看清一切、明白一切的时候又突然离开呢。
可他又有什么理由去责怪对方呢,哈哈,多可笑,这一切恶果都是他自己亲手造成的。看,上帝说不定正在满眼嘲讽地瞧着他,宛如瞧着一个可怜人。
半年后后,演习结束,永安部落也终于公布了这次演习的目的,很简单也很出人意料,他们想从几个部落的优秀将士中,选出一位来做爱丽莎公主的爱人。
这让所有人大跌眼镜,尤其是永安的人民,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自家的公主要出去选人,是自家的将军不够优秀,还是自家的士兵不够勇敢?
但他们随即便想到参加演习的将军中有兰登上将的名字,忽然一切不通达便都通透了,可是三天后公布的结果却再次让星际人民狠狠吃了一惊。
爱丽莎公主选的竟、竟然是比尔上将,那……兰登上将怎么办?!
半年后,婚礼准时举行,这场两个繁荣部落的婚礼自然十分庄重,孟一乐收拾好了自己,转头去问432.
孟一乐:【他会来吗?】
432:【应该会吧。】
孟一乐:【赶紧结束吧,最后这一个好感度都拖了半年了。】
432:【这算啥,这个世界的完整度一直都很闲。】
孟一乐:再说我就哭给你看!
孟一乐身为比尔最好个哥们,自然要担负起接待客人的职责,他站在门口收下一件件请柬,看着上面烫金的“囍”字,用指尖在上面的凹痕上轻轻抚了扶,眼中流淌着羡慕和温情。
星际年的人民总是对古老的东西产生向往,即便是一切都可以从简,用最最简单的现代化代替一切,爱丽莎公主和比尔上将还是选择了最为繁琐的东方婚礼。
年轻的上将穿着一身合体西装,再抬头,眼前已经多了一个人,他伸手接过对方的请柬,带着嘴角努力托起的笑意看过去,却看到一张熟悉又坚毅的面庞。
来人也穿了一身得体西装,衬的人身上的气质沉稳极了,他深深望进孟一乐的眼睛内,“许久不见,我的……上将。”
孟一乐收回视线,疏远又礼貌地回复:“婚礼即将举行,您请入内。”
他刚说完,眼前突然闯进一个机器人的面庞,那个机器人笑嘻嘻的:“嘿,小兰登,没想到我也来了吧!”
孟一乐平复下眼内的惊讶,点头:“你也进去吧皮特。”
皮特摇头:“哦不,我太思念您了,我要与您站在一起。”
孟一乐思索了一下:“也好,我正缺少一个帮手。”
皮特对他眨眼,嘚瑟地转了个圈:“放心吧,皮特是万能的!”
当天晚上,所有宾客留宿在基地,阿诺德的住所被安排在距离孟一乐起居室三天街的位置,十分遥远。
但孟一乐回去的时候,却还是在门口看到了对方的身影。
经过半年时间的演习,孟一乐已经对这位上将能躲就躲了,他只当做没看到阿诺德一般,垂下眉眼便从对方身边绕了过去。
刚打开感应门,对方便喊住他:“孔立。”
这是阿诺德第一次对他叫这个名字,年轻上将的脚步顿了一下,“这么晚了,您早点休息。”说完连停留都没有,便直接进了起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