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裔给她下了饺子,她根本感觉不到饿,也不知道饺子是什么馅的,只是机械化地往嘴里塞,没吃几个就放了筷子,迷茫地说:“我觉得......”
蒋裔抬起头询问道:“你觉得什么?”
“我觉得,我好像见过乌巴戈。”
“啪”的一声蒋裔放下筷子,双眼炯然:“在机场?”
她侧头看着他:“你果然派谢方年跟着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短暂的静谧过后,他对她说:“乌巴戈有可能会通过我来控制你。”
简玟皱起了眉:“什么意思?”
“我去年去过一次亚马逊,辗转多地见到了仅存于世的九祖巫,他叫琐罗祖埃,我向他打听破解之法,那次得到的信息少之又少。后来你对我说你常在梦中见到乌巴戈,他甚至可以通过梦境跟你对话,你还能感受到疼痛,我察觉到事情蹊跷,让修聿又跑了一趟。
从第二次琐罗祖埃的启示中,我们得到的信息是九祖巫一脉的巫术需要用自身做引子,不光你我受到巫术之困,乌巴戈也深陷其中,也就是我们三个人总会有某种牵连,至于是什么牵连,琐罗祖埃也难以判断。
我和修聿猜测乌巴戈可以通过我们两的关系来标记你,通俗来解释,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启动了某种古老的开关,他就会感知到你的存在,并进入你的思维。”
一丝凉意从简玟的骨髓里蔓延开来,她忽然想到第一次梦见乌巴戈,是她和蒋裔的初夜,第二次是她刚到广东的那天,他们发生了激烈的行为,再往后,似乎只要与他爱得狂热梦里必会遭受到乌巴戈的折磨。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问道:“所以只要和你保持距离,是不是就能断了他操控我的途径?”
蒋裔沉吟了会:“这也只是猜测,但是从目前你的身体状况来看,很有可能是这样的。”
“之前那么多世有过这种情况吗?乌巴戈的转世出现过吗?”
“没有。”
蒋裔停顿了下,眸光暗沉地望向她:“之前......我们从未在一起过。”
简玟怔住了,是了,陈少昭没有和凌安在一起过,之前的每一世也总是错过,他们没有真正启动过这场巫术,没有人知道这后世的巫术一旦启动会带来什么噩运。
她声音颤抖地抬眸问道:“你会记起前世的事情也是因为这个吗?乌巴戈通过我对你施咒,所以你生生世世都得被往事折磨,只要我身上的咒不破,你就没有办法逃出这场循环,是吗?”
他浓密的睫毛微垂着,以沉默代替了回答。
半晌,他岔开话题问她:“还够吗?”
简玟推开盘子对他说:“饱了。”
于是他将盘子收拾起来走进厨房,等他再次出来的时候,她不在饭厅也不在客厅。
地下室的门没再上锁,他下来找到了她,她立在那四幅画面前,在他来到她身边时,她盯着赵凤儿的画像问他:“这是你什么时候画的?”
“十八岁那年,完完整整地记起了你,就把你的样子都画了下来。”
那是一个披着兽皮坐在马背上的女人,回眸之间,凤眼轻吊,目光里摄人的野性像主宰草原的狮王,风姿绰约。
简玟有些惆怅地说:“她是将门虎女,可我爸在电机厂上班,她能舞刀弄枪,我举个菜刀都费劲儿。”
“......”蒋裔看了她一眼,竟无言以对。
她又依次看向黛锦的画像,然后是妙音,小女孩身上穿的衣服有些破败,灰色的粗布麻衣,圆润的脸蛋却讨喜可人,虽然还没长开,鹅蛋脸双眼皮,能看出来是个十足十的小美人。
最后是凌安,风华绝代的气质让人过目不忘,简玟盯着她看了许久,长长地叹了声。
面前四幅画里的女人无论是温婉内秀的,还是英姿飒爽的,亦或是活泼灵动的,纷纷长相惊艳,放到现在也可以秒杀一众明星小花了。
再看看自己,虽说长得也算说的过去,但跟“绝色”二字还真没多大关系。
都是转世投胎,她怎么这世就投歪了呢?什么倾国倾城、绝代佳人的皮囊统统都没了,只给她留下了这不到165的身高。
她突然转头问蒋裔:“凌安多高?”
她的问题来得突然,把蒋裔也问愣住了,他扬了下眉思索道:“差不多170。”
简玟突然就不高兴了,指着黛锦问:“那她呢?”
她关注的焦点让蒋裔失笑:“重要吗?”
“长相都不如她们了,身高总要占点优势吧,反正我总比妙音高。”
她别扭的口吻像是在质问关于他的前女友,蒋裔俯下身来望进她的眼底,对她说:“这些都是你,不是别人,无论经过多少世,在我眼里,你就是你。”
“那你爱我吗?”她脱口而出,问出了从前一直不敢问的问题。
“这世上,除了你我还能爱谁?”
说出这句话时他已眼眶泛红,尘世烟雨,路途寂寂,人活一世已是不易,生生世世谈何容易。
......
临近早晨的时候,简玟窝在沙发上睡着了,他走过去轻轻碰了碰她:“上楼睡好吗?”
她裹着毯子摇了摇头:“就在这眯会。”
或许是听了几个小时的故事,闭上眼脑子里全是金戈铁马、动荡不安的画面,她已经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画室里的一幅幅画,亦或是刻在灵魂里的景象。
朦胧中她再次听见了雨声,感觉到双手被捆住,耳边是一遍遍的“离开他,离开他,离开他......”
她撕心裂肺地对站在黑暗中的人吼道:“你永远也不会得到你想要的,即便你杀光所有人。”
伴随着阴测测的笑声,他从黑暗中走来,简玟看清了他的样子,粗旷的棱角,魁梧的身躯,身上黑色的烛龙被火光点燃,宛若地狱深处的罗刹。
“都说我是赵狄的养子,我不过是他身边养的一头畜牲,他从不允许我进入主帐参与战事,也不放心将兵力交于我,他情愿相信一个越人,还将你给了他。我的兵,我的女人,到头来都是他的,他抢走了我的东西,我要让他生生世世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