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认识那个男子吗?”许捕快急切的问他。
小儿想了想,道他只知道那男子是衙门里的人,偶尔听杨姑娘提过,好像是专门看死人的尸体的,当时他还被吓得哭了,杨姑娘就拿了块糖哄他,所以他记得很是清楚。小儿道:“若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个哥哥好像姓芩,对,就是芩哥哥!”
许捕快想了许久,六年前在衙门里做事的姓芩的人,又是看什么死人的,不就知道只有芩少璟芩仵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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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许捕快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后,签押房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他抬眸惊疑不定的看了一眼符墨面无表情的脸,有些忐忑,心里想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半晌后,符墨沉着的声音在室内响起。待他们告辞关上门后,他这才有些疲倦的揉了揉有些隐隐作跳的额角。少璟竟然与杨明芷有这样的一层关系?为何他从来没听他说起过这么一回事呢?
这时他想起昨日徐老捕快与他说的那些话。
……难怪那时候芩少璟知晓杨明芷的事后情绪如此激动,自己的心上人受到如此污辱,换做是谁,都会这样发怒吧。他心里却有些疑惑,可为何他要隐瞒与杨明芷的关系呢?竟然就连徐老捕快也不知道这么一回事。
符墨的心往下沉。那最近裕华城里发生的事,当年奸、污了杨明芷的人陆续遭到杀害,他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吗?……他犹豫了半刻,不知该不该将此事告知芩少璟。作为他昔日的好友,他心里又有些担忧,少憬已经离开裕华城这么多年了,再让他想起以前的事,会不会让他很痛苦……但现在他是衙门的捕头。彻查案子,是他的职责。
良久,他心里道,还是亲自走一趟吧。此时的符墨心里从没有对他起过一丝一毫的怀疑,二人自小一起长大,各自的品行脾性都是摸得一清二楚的,只一个眼神,也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他哪里想得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直到案子随着众人一步步的深入与查探,终于揭开它神秘的面纱,将一切血淋淋的事实呈现在众人面前,他才终于醒悟过来,其实一切,早是有迹可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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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符墨想起昨日吩咐杨小白去郑府上保护郑章泽的事,便带人亲自去了一趟郑府。
杨小白见他来了,很是惊喜,忙上前拱手行礼。符墨便问他郑公子现在怎么样了。杨小白一边领着他去见人,一边汇报道:“我昨日已经和郑公子说了最近发生的命案,但他好像一点也不觉得惊讶,我猜他应该早就知道许公子他们的事了……但是好像他不怎么愿意我们衙门的人去保护他,问他什么他也不愿说。昨晚回了房后就一直没有出过房门……真是奇怪极了!”杨小白心里也是纳闷,明知道有人要杀他,要是别人早就哭喊着恨不得越多人保护他越安心。他倒好,一点也没有感激他们衙门保护的意思。
符墨宽慰了他几句,“你不用管郑公子怎么想,只管做好自己的事不要让凶手有机可趁就好了。”
说话间二人便到了郑章泽的门前。敲了门后,郑章泽慢吞吞的出来开门。只见他穿着一身宝蓝色绸袍,不过二十多岁,不知是不是没睡好的缘故,脸色十分的憔悴。双目无神,唇边的胡渣也没有修理,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大人。”他看了符墨半晌,认出他是衙门的捕头,打开门让他进去。
接着符墨便与他谈了会话。提及当年的事,郑章泽的脸色一片铁青,挣扎了许久,但最终还是开口了。很是坦然的承认了以前自己所做的事,包括四家人的父母联合起来,通过张师爷的牵线,贿赂县官作了假的口供,反口污蔑杨明芷,让她含恨而亡等等的所作所为。
他有些痛苦的抓了抓头,道:“当时我喝得醉醺醺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杨姑娘后来会因为此事被逼得自尽……我这些年其实过得一点也不好,一想到当年的事,心里就悔恨不已……若时间可以重来,我一定不会让这样的悲剧发生……”
他猛地抬起头,满是血丝的双目灼灼的看着符墨,咬牙道:“大人,我很早就听说过他们三人陆续出事的消息了,这些年我没有忘记过过去!在周政任出事的时候,我就知道,一定是有人在为当年杨姑娘的事报仇!我不知道凶手为何隔了这么多年才来报仇,但事到如今,就算他真的要来取我的命,我也不怕!因为这是我欠她的!”
还没待他开口,郑章泽激动的道:“就算大人查到了凶手……案子完结后,我也一定会去衙门认罪……”他越说越难受,最后忍不住抱头痛哭起来。
符墨长眉轻蹙。郑章泽的反应是他始料不及的。
待他冷静下来后,他缓缓地开口道:“郑公子有悔改之心是好事。此事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杀害三位公子的凶手,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衙门的人,不要随意外出,发现有什么不妥即可马上向衙门禀报。”
郑章泽有些意外,昨晚深思了一夜决定全盘托出后,本以为他听了会立即将他带回衙门。他心里也已经做好了入狱的准备,却不料听到符墨这样的回答,怔了半刻,点点头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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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郑府出来后,临走前,符墨再次叮嘱杨小白要提高警惕不要让郑章泽单独出府,有什么异常就向他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