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图没图什么先撇开不谈,心桥,妈妈只是觉得这个时机正好。”姚琼英说,“那种罪受一次就够了,你忘了六年前的那天晚上是怎么哭着给妈妈打电话的吗?”
俞心桥沉默了。
他的记忆如此巧合地终止在那天,难道是老天给他的警示,提醒他不要再重蹈覆辙?
可是二十四岁的俞心桥经历过一切,应该更清楚这一点,那他为什么还要主动和徐彦洹取得联系,甚至促成了自己和他的婚姻?
还有太多的谜团等着俞心桥去破解。
定了定神,俞心桥先发问:“妈,能不能告诉我,那六年——”
话说一半,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车身从侧面受到撞击猛向护栏方向窜,俞心桥反应极快地踩刹车打转向,待车停稳,顾不上自己,先扭头去看后座的二人。
好在父母系了安全带,也只是受到惊吓。
稍稍平复呼吸,俞心桥打算下车去看,发现车门被撞到变形打不开。
而另一边,车身已经将护栏撞歪,一只轮胎几乎悬空,再差一点就会从高架桥翻下去。
一个月内两次因为交通事故和警察打交道,俞心桥觉得自己这运气简直能去买彩票了。
警察显然也这么想,边翻看事故记录边问:“两次都是被撞,这次还撞这么狠,安全气囊都弹出来了,好好想想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俞心桥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我去年底才回国,哪来得及树敌。”
“出国前呢?”
“出国前我就是个高中生,谁恨我恨到惦记六年?”
就在这时,另一名年轻警察从审讯室出来:“查完了,基本能确定是买凶,那家伙手机里有和雇主的聊天记录,对方让他认准车牌往死里撞,不管死没死,都给他一大笔钱。”
给俞心桥做笔录的警察一脸“你瞧瞧我说的吧”,俞心桥则张了张嘴,惊讶到说不出话。
梁奕赶到的派出所门口时,俞心桥正在给徐彦洹打电话,那头一直在通话中,打了几遍都没通。
“什么情况啊,又出车祸?”梁奕问,“你人没事吧?”
俞心桥摇摇头,神色凝重地继续拨电话。
“伯父伯母呢?”
“拦了辆出租车把他们送走了,现在应该已经上飞机了。”
“出这么大的事,怎么就让他们走了?”
“人没事,我妈赶着回去工作。”
“好吧……欸,撞的不是徐彦洹的车吗,他怎么没来?”
“他的电话打不通。”俞心桥的脸上的血色逐渐褪去,“怎么办,我得去告诉他,有人要害他。”
梁奕没听明白:“什么要害他?这不是意外吗?”
俞心桥把从警察那里了解到的情况大致讲了下,梁奕惊道:“买凶杀人?”
“嗯。”实在等不及,俞心桥问梁奕,“你车停在哪儿?能不能麻烦你先送我去星辰律所?”
“行,你先别急,我送你过去。”
路上,俞心桥还在不断打徐彦洹的电话,直到手机没电关机。
“你先别急啊。”见他急得脸都白了,梁奕忙安慰道,“买凶的既然这次没得手,短期内不会再动手的,他也怕暴露自己。”
是这个道理。俞心桥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冷静。
而在开车的梁奕,在脑中复盘整件事后,不禁疑惑:“不过既然是要害他,那为什么今天开车的是你?我记得你从来没开过他的车吧?”
“我的车是两座的。之前应该没开过他的车。”
“警察说歹徒是冲着车牌号来的,这么巧今天你开他的车,歹徒正好动手?那么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性,徐彦洹知道今天会被盯上,故意让你……”
俞心桥当即否认:“不可能,他不是那种人。”
“哪种人?”梁奕反问他,“别忘了你们俩分开六年,六年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
“况且你们分开之前非但不是情侣,还闹得那么难看,你觉得结婚三四个月,就足够冰释前嫌,建立起深厚的信任关系?对了,你俩还是闪婚。”
俞心桥不吭声了。这个问题对于十八岁的他来说,实在有点超纲。
“是巧合吧。”稍加思索后,俞心桥说,“如果知道今天有人要对他下手,他为什么不直接报警?”
“哪有那么多巧合,距离你上次车祸才过去多久?你知不知道大部分人开一辈子车都碰不上一起车祸?你这两起还都很严重!”
梁奕拍了一把方向盘,他已经完全被这种可能性吓到了,“为什么不直接报警,对啊,为什么不报警……你是不是把你立的遗嘱给他看过?“
俞心桥愣了下:“……我不记得了。”
这些都存在于他失去的那段记忆里,若非邢律联系他,他都不知道自己有一份遗嘱。
梁奕缓了口气:“以你藏不住事的性格,多半给他看过。”
“……”
“不是我想把他想得太坏,作为朋友,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为你考虑,建议你先核实一下这个可能性。”
前方就是星辰律师事务所所在的写字楼,梁奕轻踩刹车,将车停在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