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静恬收拾完行李下楼,正好碰见陈渊和林业选修课老师聊天,俩人像是很熟悉。
叶静恬没过去打扰,打算坐在椅子上等一等。
上午下了点小雨,路旁的树叶盛满了水珠,隔三差五的掉落两滴。
不远处的草坪上停着几只信鸽,不知在地里翻弄什么吃食。
正在出神发呆,猝不及防陈渊走到她身旁,紧挨着坐在木椅上。
“在看什么?”陈渊出声道。
“你看哪儿”,叶静恬抬头示意陈渊看向桂树脚下,一个画着恶毒巫婆的警告牌,“农生院的师兄又霸占了一棵桂树。”
是个还未开始的结课作业。
“渊仔,你看现在的学生就是花样多,咱们那时候哪想的出这主意保护结课作业啊!”
是那位选修课老师,齐熙。
齐熙打趣的拍了拍陈渊的肩膀,“我可记得某人的菜被表白失败的学妹连根拔起的故事。”
叶静恬扭头看向陈渊,抓着陈渊的手,不动声色的挠。
陈渊委屈辩解:“夭夭,就是他撺掇的,你结课之后,记得给他差评,帮我报复回来。”
林业选修课是农生院多个老师的组合课程,每人只上两三节,叶静恬还以为齐熙对她没印象,不认识,结果连陈渊都知道自己选了这门课。
“叶同学选修结业考还没开始呢,你觉得会给我打差评?”
叶静恬默默点头赞同,她可不想挂科。
“齐老师讲课很好的,同学们都很喜欢。”
“那是因为夭夭没听过我讲,哪天我去抢两节课,让夭夭体会体会?”
叶静恬眼睛亮晶晶的,她还没听过陈渊讲课,有些期待。
陈渊站起身,把叶静恬收拾好的行李挎在自己背上。
“齐老师,这次就不邀请你来黄岭了,我得陪着夭夭参观,咱们下次再聚,”
“陪你女朋友去吧,不知道嘚瑟个什么劲。”
陈渊牵着叶静恬,笑着回怼:“因为我有女朋友啊。”
也不管齐熙什么反应,转身就走,潇洒的摆了摆手,算是告别。
陈渊的车停在了农生院教师公寓,两人一路手拉手走过去。
“陈老板和齐老师是同学?”看他俩的熟络程度,叶静恬猜了个大半。
“对,本科和研究生都是室友,只不过他后来留校当助教,我去淌金钱的泥潭了。”
“陈老板别说那么难听嘛,你不是也一直在搞研究嘛。”
陈渊笑了笑,没说话。
终究是个二混子,不能纯粹的当一个学术研究人,参杂了金钱利息诱惑。
见陈渊自己开车来,叶静恬就把票退了,准备买回程的票。
“夭夭,不用买,到时候我送你回岑东。”
陈渊俯身给叶静恬系安全带,顺带偷偷的啄了一口红唇。
岑大在三环外,已经算是郊区了,陈渊没向离城的方向走,反倒是进了城。
叶静恬有些疑惑。
“说好的带你吃好吃的,不能食言,吃饱了才能一路观光。”
陈渊带叶静恬去了一家私菜馆,店主是个聋哑人,见陈渊来,便在前面招呼着,引他俩去包间。
“怎么样,味道如何?”陈渊见叶静恬只是埋头吃,以为不和她口味。
“是非常好吃!可惜我只有一个胃。”
叶静恬挺好奇陈渊是如何发现这家店的,藏得很隐蔽,只有几个包间,像是只接私单,脑袋里想着也就顺嘴问出来了。
陈渊给叶静恬盛汤,一边回答:“他是我在韩山村认识的旧友,起初是为了陪老婆上学,后来就开了私菜馆定居在这里了。”
一个聋哑人,在异乡开私菜馆,难以想象要克服多大的困难。
叶静恬起了八卦心思:“那老板娘现在在哪呀?还在读书吗?”
陈渊望着叶静恬亮晶晶闪着吃瓜欲的眼睛,一脸笑意解答:“当初念的卫校,毕业后去了延西区人医当护士,偶尔会来这里帮忙,他俩很幸福。”
叶静恬喝了一口汤,然后夹了一块南瓜饼递到陈渊嘴边。
“好像这样发展才是正常的。”
叶静恬在听到韩山村、聋哑人、陪老婆上学这几个字眼,自动就关联上了很多困难,其实过程都是用来解决问题的,她被眼前设想的困难难住了,就像自己认知的清渡一样,没出发就被绊住。
陈渊看见叶静恬紧皱眉头,随后又苏展开,露出大彻大悟的模样,于是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夭夭,吃完了咱们就出发去黄岭,还能赶上落日。你要是想见老板娘,我帮你约一下。”
叶静恬抓着陈渊的衣袖,嘟囔道:“陈老板,你曲解我的意思!”
“好,是我曲解了。不过,他俩走到现在真的挺不容易,还好的是一直信任彼此,才不会被困难蹉跎分开“,陈渊正过身,看着叶静恬,正色道:”夭夭,我们也要彼此信任,好吗?“
叶静恬点头。
一见钟情,还不够信任么?
吃完饭,俩人正式出发去黄岭。
岑东一带,丘陵地貌居多,在高速路上行驶的时候,难免会穿过许多过山隧道,过一道山,总是先看见一面照着日头,回身再见着半山的阴凉。
叶静恬的目光被窗外的景致吸引,没有清渡的高山深涧,却有低矮的河沟架着石头桥,小孩们在河边踩水嬉戏过家家。
自她有记忆起,就是跟着爷爷在船上,拿着桨激荡水流,混在大人堆了,左推一下,右荡一下,帮倒忙。
那时,没有与她同龄的孩子,大人们闲下来也会逗逗她,经营起小大孩的友谊。
也许是没有孤单的概念,后面想想,有玩伴的孩子,怎会追着蛐蛐讲话,在近水的塘里捉起鲤鱼只为了把它抛高,一个打挺再溅起一身水花……
叶静恬撑着下巴,望着窗外,道:“陈老板,你小时候是怎么度过的呀?”
陈渊侧身望了一眼,随后轻笑,自嘲道:“悲惨的童年,一开始是全托,后来是寄宿,他们忙,没时间陪我。”
叶静恬望见陈渊的眼里,写着心疼,不小心触动别人的伤心处,正想道歉:“渊哥……”
”没有他们,可是我有一群要好的伙伴,像他们这种踩水活动“,陈渊颇为神秘的朝着叶静恬勾了勾手指,看着叶静恬靠过来,才有些得意的讲:”公园的喷水头,可是与我打成过平手,只不过是两败俱伤。“
这不就是顽皮小孩儿嘛,叶静恬在心里默默嘀咕着,损害公共设施,得赔钱。
“夭夭,想不想去可以踩水的河边看看?”陈渊想到了一个好去处。
“当然好呀!”叶静恬喜水,满口答应。
近黄岭的地界了,车出了高速路口。
黄岭是县城的名字,陈渊工作的地方在离县30公里的黄龙乡,是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
大道平坦,柏油马路是新修不久的,两旁还栽种了易成活的行道树。
相比清渡,这里有交通,近县城,马路边有小洋房,近房舍的田地也未荒废,想不到这样好的条件,也会把土地承包出去。
陈渊没有顺着平坦的的公路开进乡镇里,而是转进了一个岔路口,开始爬山,绕着山路走。
是条水泥道,只能单向行车,但是每隔一段距离就会设置错车道,方便行车。
往上爬坡几分钟,停在了半山腰的位置,有一栋三层楼房隐藏在高大核桃树的后面。
山间空气清晰,房屋正向面对着的,是一个大水库,藏在群山的脚下,看不见边界。
陈渊背着包,牵着叶静恬往楼房里走。
这房子是农村常见的建筑风格,四排三间,前后都留了门,东边支出了一间贯通的厨房。
陈渊带着叶静恬往三楼走。。
”确定黄龙的项目之后,我就把这个房子租下来了,怎么样,我的眼光不错吧?“
三楼入户就是一个大客厅,分割了两个卧房和一个浴室。
叶静恬走近阳台,没了大核桃树的视线遮挡,视野豁然开朗。
水库两旁是两块地势较高的平地,搭满了塑料棚膜,临近水库有一条水泥行道,绕着水库一直蜿蜒到另一座山的深处。
叶静恬确实很满意这里,畅想道:”位置极佳,有星河初上的时候,泡一壶茶,躺在凉席上,人生无憾啊。“
”只泡一壶茶啊,夭夭这种悠闲的时候,竟然想不起我来。“
陈渊故作伤感,转身拧开房门,竟然躲在房里不出来了。
叶静恬没想到陈渊也有这样耍小性子的时候,但是脑袋里随即蹦出来一个踩水喷头的野小子,原本想庄重表情进房门哄哄,结果还是藏不住笑意。
陈渊坐在电脑面前,看着屏幕的监控画面,不时用鼠标切换摄像头,调试温控数据。
像是完全投入工作的模样。
陈渊很少隔着电脑设备观察作物的数据,这远没有现场实地数据来得准确,所以此刻的余光一直留意在叶静恬身上。
过去的两周里,隔着手机,聊解相思,除了工作,其余的时间都在想她,赶进度提早去岑东接她。
他能感受到叶静恬对他的情感,只是私心里觉得不够多,还感受不到她对自己的占有欲。
陈渊工作,她就站在身后,不打扰也不出声,如同今早碰见齐熙一般,远远的站在一边。
陈渊转头,握住叶静恬的手,拽进了自己的怀里。
“夭夭,再靠近我一点好不好?”陈渊的语气带着示弱与请求。
叶静恬有些不知所措,伸手回握住了陈渊的手,她不知道他的不安源自何处。
“渊哥……”叶静恬想询问,以为是作物出现了问题。
却听见陈渊在自答:我来。
话音还未落下,叶静恬就被抱坐在陈渊的腿上,陈渊搂着叶静恬的背,灼热的呼吸靠近,从眉心到嘴唇,微凉鼻尖似有若无的触碰,让叶静恬触电般的发麻。
随后是呼吸的骤然掠夺。
陈渊在开拓,蛮横的舌头破开贝齿的防御,揪住城中的小舌放肆的围追堵截。
放过小舌后,两人嘴唇相贴,额心相抵,沉浸在对方的呼吸之中。
“夭夭,以后叫我渊哥好不好?叫陈老板太见外了。”
想要靠近,称呼是第一步。
二人已经是情侣,叶静恬还停留在承包老板这个身份上过不去,所以,他要改变。
叶静恬应了。
陈渊埋首在叶静恬颈窝,用气声诱着叶静恬喊他。
本是随口一叫就可以做到,被陈渊摁在怀里,呼吸加剧脸红耳热,连喊一声名字都有难以述说的羞涩。
陈渊没听到声音,循着唇又吻了下去。
这次是温柔的嬉戏玩闹,一手还把玩着叶静恬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