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危如此近距离的对上黑崽的眼睛,红色的瞳孔中映着自己的样子,平静的红海中开出一朵别样的莲花,泛起涟漪的海面下翻滚着汹涌的浪潮。
江危心底无端地感到一股难过,无法装作看不见的心悸伴着躁/动如坠火海。
他从它的眼里甚至看到了梦中依稀记得的模糊身影。
褚暝偏过头再次缩小身体跳到地面,竖起的耳朵弯了个角。
江危回过神撑着散不掉的黑雾站起来,趁着黑雾没消失多看了两眼,眼底压不下惊讶,他的小黑崽果然不是一般的崽子,长大了能力也厉害了不少。
气氛似乎有些僵硬,江危站在一旁不知道说什么,褚暝则自顾自的跳到桌面指挥着冰箱里的食材飞到锅里。
江危无数次地想开口说点什么,偏偏看见它就想起刚刚的画面,甚至还想到了曾经因为受了展意刺激而做的那个春天的梦。
我特么不会是真生病了吧?
江危如同雷劈,同手同脚地夹着腿走出去,站在客厅缠着吉娜给他做身体检查,吉娜说一切正常他都不信,非要她再做一遍!
我肯定有根神经搭错了,你快帮我找找!江危急得上蹿下跳,吉娜被他烦得自动下线。
江危坐在客厅自闭,褚暝已经指挥着机器做好了饭,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些高科技下厨,他屏住呼吸尝了一口下一秒扭头吐到垃圾桶里。
这种东西怎么可以拿给江危吃!
褚暝站在剩下的食材面前反思到底哪一步出了错。
江危从白天自闭到了晚上,已经很饿的肚子一个劲地叫,叫的他那点仅剩的脾气都没了。
去看看黑崽在做什么好了,江危想着想着走到厨房门口又转过身,不行,他脑子里又有画面了。
他转身往回走,走了两步败给肚子又折回来,反反复复直到褚暝最后一个菜都做好了。
褚暝发现他不能用神力做菜,神力一碰到食材就变质,他只能不依靠任何外力,亲自洗菜握刀切菜
一股熟悉的味道从厨房飘出来,江危顾不上诧异为什么黑崽会做鼻头一酸,眼跟着红了。
不用看不用尝,光是闻就知道这是家里的味道,他自己也尝试地做过,但技术不行做的不好吃。
十来道菜在桌子上摆满,褚暝跳到江危身边的椅子上看着他又跳到桌面,伸手盖在他脑袋上:你不要哭。
他做这些只有在深海龙族才能吃到的菜不是为了看江危哭。
当初江危一开始在冥界住的时候没有食物,饿晕了俩次褚暝才知道这个麻烦的龙太子居然还要吃新鲜的东西。
他吩咐鬼差弄来冥界的食物,娇滴滴的龙太子吃不惯,吃两口就放下了,吃多了还会损害他的身体,褚暝只能想尽办法动用冥界大半的鬼力弄来深海的食材。
起初给他做饭的是生前号称人间食神的食鬼,后来变成了褚暝亲自给他做,失败了无数次,最成功的那次江危很给面子的全部吃光了。
江危吃饱露出满足的小模样儿那么鲜活,像亮晶晶的星星散发着柔和的光填满了褚暝空洞的内心。
江危用自己仿佛揉进了阳光的笑容点亮暗无天日的冥界,那是他第一次明白江危教他的何为开心。
他的世界从初见开始,不再暗淡。
你怎么会做这些的?江危低下头吸了吸鼻子。
这是秘密。
哼。江危低着头摘掉脑袋上扣着的小爪子,坐在椅子上抓起筷子大大地吃了一口,不说算了,我都吃光不给你留!饿着你,看你说不说!
褚暝弯着眼看着江危一边生着气嘴巴不停地塞东西,他终于把他的光找回来了。
江危一不小心吃到撑,转凉的洺水星夜晚来得格外早,他看见已经长得变样的黑崽突然不知道干什么,只好上二楼继续画他的大油画去。
明知道这种事情没办法改变,但他心里就是别扭,不习惯软软萌萌的黑崽变成了严肃正经的样子。
褚暝自然清楚他心里在想什么,但他若是照着江危的想法来,他得等到什么时候?
江危去画室一时半会儿也下不来,褚暝给他留了张纸条放桌上后离开,最后的觉魂也该收回了。
江危三心二意的画不好,生气地全撕了,弄好新的画布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干了一晚上无用功的江危整个人焉儿巴着下楼。
褚暝卡着点回来安静地踩着江危的影子跟着他打转,江危进主卧把黑崽的小枕头被子都搬到旁边的次卧。
你既然长大是大孩子了,就不能再跟爸爸睡一张床,从今晚起你住次卧,这里是你的房间,你想要做什么都行。江危说着心在滴血,软萌的儿崽再也抱不到了,以后他要独自睡了。
次卧好像没有洗手间,所以你的牙刷什么的我就不挪了。江危撅着嘴巴说完穿着拖鞋啪嗒啪嗒回主卧了,不轻不重地关上门,啪嗒,还落锁了。
褚暝看着次卧床上自己的被子:???
我被老婆赶出来了?
褚暝站在主卧门前走来走去,他没想到这一茬儿,更低估了这事对江危的影响。他要想可以用一万种方式进去,但哪一样在江危面前都不行。
褚暝用神力指挥着被子枕头放在主卧门口右边两步的位置,他躺在光滑的地板上盖好被子。
他听着门内江危走来走去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一会儿,估摸着应该是钻被子里了,褚暝才闭上眼修复刚收回来的主魂。
屋内的江危烙饼似的翻过来滚过去,躺着侧着趴着换了十八个姿势还是毫无困意,明明他抱着黑崽半个小时自动入睡,为什么没了黑崽就变成了入睡困难的失眠龙了?!
睡不着的江危戴着光脑看电影,说不定看着看着就困了。
《静谧之地》?江危看着封面应该是个文艺的催眠片,果断点进去。
啊!!!半夜三更,屋内响起江危的尖叫声,他抱着枕头从床上跳起来,吓出一身冷汗,这特么的居然是个悬疑惊悚片?
吉娜
我在,主人。
你帮我把光脑关了,把它拿得远远的。江危缩在被子里还发着抖,吉娜见他如此害怕贴心的亮了两盏夜灯。
谢谢,但一盏灯就够了。
抱歉主人,夜灯不是我亮的。
不是你亮的难道是鬼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