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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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秦桑想象的遍地宫人,殿内只一个头发花白的太监,非常的安静。

朱缇低声说:“那人是皇上的大伴张昌。”

秦桑偷偷瞥了一眼就挪开了目光。

永隆帝歪坐于椅中,眼眸微阖,似乎是睡着了。

秦桑有点紧张,想跪下请安, 又怕吵醒了他。

朱缇安抚似地看了她一眼, 上前轻声唤道:“皇上,老奴的闺女给您请安了。”

秦桑忙跪下三呼万岁。

永隆帝打了哈欠, 懒洋洋地坐好, 睁开眼睛仔细瞧了片刻, 笑道:“起来吧,这姑娘生得齐整, 倒和你有几分相像。”

朱缇感慨道:“有皇上这一句话,老奴的心就稳了。”

“叫袁文进来,朕还要听听苦主怎么说。”

不多时, 小黄门就将袁文领进殿, 同行的还有个中年男人, 一脸的苦相, 秦桑马上就认出来了,那是秦家庄的族长秦嵩。

许是被皇家的威仪震慑住了,他始终没敢抬头,请安的时候更是挣扎了好几下才爬起来, 显得异常局促不安。

永隆帝没多废话,直接问袁文有何凭证。

袁文唯一欠身,恭敬答道:“皇上,微臣曾与秦家女秦婉有一段姻缘……”

“秦家?”永隆帝打断他的话,微一眯眼,“是不是被抄家的那个秦家?”

“正是。”袁文擦擦额上细汗,“因她无子、善妒,便以七出之罪休妻,因日子巧,微臣记得很清楚,是永隆七年七月十五。”

“而秦桑生于永隆八年四月初一,算来算去,恰是秦氏离开时已然有孕,可叹我袁家丝毫不知,竟让骨血流落在外十六年。”

“幸亏秦族长上门寻亲,偶然得知秦氏之女竟是秦桑,这才真相大白”袁文目含悲切,拭泪道,“秦桑是微臣之女,请皇上准许袁氏女归家。”

永隆帝道:“听起来是有点道理,你旁边那人是谁,有什么想说的。”

秦嵩哆哆嗦嗦地掏出一封信,“回、回皇上话,草民是秦氏族长秦嵩,秦婉曾在秦家庄居住近十五年,我们都以为她是孀居。但是草民前段时间翻看父亲旧物,发现早年间和京中来往书信,才发现她曾嫁入袁家。”

张昌将书信呈了上来,永隆帝没看,转脸问朱缇,“你什么时候结识的秦氏?”

朱缇躬身道:“回皇上,老奴于永隆七年七月十六在桥头遇见秦氏,因不忍好好的一个人寻死,就顺手救了她。”

张昌诧异地说:“可你是七月十八入宫,黄册并未记录你曾婚配,竟有孩子,这太奇怪了!”

朱缇意味莫名一笑,道:“张公公自幼便在宫里头伺候着,大男人的事……嘿嘿,恐怕您不大清楚。”

旁人自是不敢笑,永隆帝听得分明,当即忍俊不禁,指着朱缇说真坏。[なつめ獨]

张昌愕然,慢慢的,一张老脸憋得通红,却是没能反驳。

朱缇继续道:“说来不怕皇上笑话,当时老奴得罪了江湖黑道上的人,老奴恐有性命之忧才不得不入宫躲避,文书都立了,根本无从反悔。”

“秦氏感激我,我们就……”朱缇老脸一红,颇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就有了阿桑这孩子,这事老奴也没想到。”

永隆帝笑道:“这么说你还挺行的!”

“皇上诶,”朱缇暗指秦桑,苦着脸道,“好歹给老奴留几分面子。”

袁文看着走向不对,忙道:“事情哪就那么巧,秦氏嫁过来两年都没消息,怎么可能跟他一晚上就……朱总管,你编也要编得让人信服。”

朱缇嗤笑,“听说袁家和我女儿年岁相仿庶子庶女很有几个,不然咱们把你的姬妾都审一审,看看休妻前那段日子你都歇在了哪里?”

袁文脸一白,顿时心底发虚,其实他不喜秦氏已久,几乎半年都没踏入过她的房门。

明知朱缇是吓唬他,但他不敢冒险,便给秦嵩使了个眼色。

秦嵩鼓足勇气,战战兢兢说:“皇上,草民有话要禀,秦氏是于永隆八年七月来秦家庄,这么多年,她从未提起过朱总管。由此可见,这孩子绝不是朱总管的。”

秦桑再也按捺不住胸中的怒气,上前一步说道:“此人是阴险小人,满肚子坏心眼,他的话最不可信!”

秦嵩极力分辩道:“你外祖坏了事,凡与之有关者都恨不得撇清关系,你母亲无处可去。我父亲念在和京城秦家一脉同源,这才收留了她。”

“没有我们,你们母女能安安稳稳过日子?族里白养你十几年,做人要知道感恩,不能忘本,光捡着高枝儿跳,当心摔跟头!”

秦桑冷笑道:“房子和地都是我娘自己拿钱置办的,我家每年都上交族里二十两银子,其他族人只是一二两几百钱甚至不交,何来白养的话?”

“且我母亲一过世,你就急着拿我讨好上峰,逼我嫁给县官的傻儿子,你说,是也不是!”

“你勾结几个族老,许诺将我家的房子和田地给他们,他们自不会帮我。而你和县老爷沆瀣一气,衙门定是向着你说话。欺我一个孤女,你还好意思让我感恩?”

秦桑噼里啪啦一通话砸下来,那秦嵩根本无从辩驳,眼见朱缇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善,登时吓出一脑门子冷汗。

他又看向袁文。

袁文只能硬着头皮说:“秦桑,若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你们母女在秦家庄过得并不算特别好,若你真是朱总管的女儿,他这般大的权势,秦氏为何不上京寻亲?分明是心中有鬼!”

秦桑一怔,她答不上来,老实说,这也是她心中最大的疑点。

袁文见她语塞,气焰顿时涨高不少,“皇上,您细想想,微臣说的是不是这个理儿?那秦氏记恨微臣休了她,所以不告诉秦桑真相,这是她对微臣的报复。”

永隆帝却看向朱缇,“你怎么说?”

朱缇微一欠身,不紧不慢答道:“皇上,秦氏是老奴的妻子,虽然只有短短两日的时光,但她是什么人老奴比谁都清楚。”

“她若厌极一个人,是半个字也不会提他,只恨不得这人没出现过才好。她若爱一个人,定会满心替他打算,她娘家卷入了寿王谋反案,说难听点,她就是罪臣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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