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缁墨(1 / 2)
卧虹阁二楼的小厅中,李衡、曲九复、顾谷雨与顾霜降四人围坐在茶桌边,表情各异,沉默片刻,谁都没有开口。
九楼时,他们是纵马恣意的少年,一起秉烛夜游过,一起促膝长谈过,打打闹闹多年,如今阔别八年再度相聚竟相对无言。
一切源于桑葳之事。
曲九复看了眼对面的李衡,他也的确想知道桑葳到底做了什么,但是李衡明显没有此刻要说的意思,场面总不能一直这么僵持下去。他轻咳了两声,对乌衣公子道:“桑蕤,你还是先帮我解了身上这药毒,我都要成废人了。”
化名顾霜降的桑蕤打量了眼曲九复。搭在桌子上的手软塌塌,没有气力,手指松散,呼吸微弱艰难,稍稍说一段话就有些接不上气。
他伸手拉过曲九复的手腕切了脉,四肢口眼检查了一遍后,简单询问两句情况,便胸有成竹的起身走到楼梯口唤楼下的侍女去他的院中取药箱来。
回身走到厅内,李衡已起身走到了厅外的楼台上。
此时日已西斜,湖面的风也稍显凉爽些,头脑清醒几分,心中就不那么郁结。
“李公子,难道你就一句解释都没有吗?”顾霜降质问。
李衡沉默了良久,才微微侧了侧身,神色颓靡。
“桑葳是我下令赐死,却也是他自愿赴死。”看着屋内三人,除了对此事之前已知几分的曲九复,顾谷雨和顾霜降相识一眼,面露惊色。
“你这话何意?”顾谷雨立即的站起身来。
李衡犹疑下,语气低沉:“明日见到耿先生和顾先生我会将当年之事毫无保留相告。”
两人闻言没有再继续的追问下去。
不多会儿侍女将药箱取来,顾霜降便为曲九复解身上的药毒。
日照穿过楼台门窗斜斜的照了进来,李衡立在楼台上看着渐渐西沉的日头,再次想到洛王薨逝那日的日头,心情再次的沉重。
厅内的曲九复身上的药毒已经慢慢的解了,手脚也渐渐开始恢复力气,能够勉强站起身来。
顾小寒站在虹桥上朝这边喊了声,然后匆匆的跑下虹桥钻进阁中来。进门在一层就冲上面大喊:“三哥,四哥,你们怎么在这儿?”一串着急慌忙的脚步声后,人奔到了二楼厅内。
“听下人说你们回来,没瞧见人,原来是来了此处。”说完目光四下搜寻,疑问,“宛姑娘不在?她不是过来的吗?”
曲九复刚恢复几成力气,听到宛葭月心中来气,直言不讳:“没瞧上三公子、四公子,自己跑出去了。”
顾谷雨和顾霜降面面相觑,不知这话从何说起,均是询问的看向曲九复。
曲九复冷笑一声,指了指顾小寒:“他——准备给二位公子找个媳妇,刚刚的那位宛姑娘便是,可惜人家没瞧上你们。”
话音刚落就遭到李衡冷眼和顾小寒怒瞪,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吗?
“小寒!”顾谷雨厉声斥责“简直胡闹!”
顾小寒讨好的笑道:“三哥,爹常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这都二十四五岁的人了,也的确是该成家了。”说完又立即立掌为誓,“但我绝没有让她给我当嫂子的心,我就随口说说玩的。再说了就是你们看上了,那……”
他朝李衡看了眼,想说李公子也不会答应,意识到对方的身份特殊,又在兄长面前不敢造次,忙改口,“大伯和我爹也不会同意。”
宛姑娘是枯朽谷的大小姐,那个以杀皇室宗亲和公侯卿相闻名天下诸国朝堂的枯朽谷,谁敢与其有实质性的牵扯?
顾谷雨和顾霜降也早从来信中得知宛姑娘的一二事,见小寒这么信誓旦旦的起誓,猜想他再顽劣,不敢拿这种大事玩笑,便不再斥责。
顾小寒见几人的脸色均不太好看,不知道刚刚在讨论什么,自己也不在这儿讨没趣,借口要去找宛姑娘先溜了。
天近暮色,顾谷雨和顾霜降没有从李衡这儿得知桑葳之事,也无心与他叙旧,匆匆离去。
李小厅内只剩下手脚已经恢复大半的曲九复,将袖中的小竹筒交给他:“命丁韧去一趟勐国。”
曲九复瞥了眼没接,故意夸张的活动瘫软了小半天的手脚。
“以后别招惹她了。”取笑道。
曲九复冷冷白了他一眼:“若非是因为你,我何至如此?现在就去将她给整治了。”伸手夺过小竹筒,双腿无力的朝楼下走。
片刻宛葭月和池渊两人回来。宛葭月刚上楼就直直的冲到他面前,惊的他连退好几步,撞到身后的花几上,幸而闻声而动眼疾手快的转身将撞倒的花瓶捞住,没有摔在地板上。
花瓶刚放回花几,眼前一个影子一闪,头上就多了一圈东西,届时嗅到一阵清香。
他立即伸手去取,宛葭月垫脚打掉他的手,并将他头上的东西按住,看着他笑的像个豆蔻少女。
“挺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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