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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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想要,我倾尽所有助你,我不在朝为官,没有官场人脉,先父的部将存者也不多,但经营这么多年商号,财力上还是能够给你帮助。如今大周动荡,也正是良机,不如就趁势而起。”

李衡深深凝望他的眼睛,确定他不是一时兴起而言,是内心深处的想法。

他起身踱步到窗前,外面的细雪已经停下,天地一片干净素白,穹庐茫茫。

自从当年洛王临终前求陛下立他为太子起,他就想要大周江山。他知道这条路坎坷,一刻都不敢停的朝那个终点努力,因为这是洛王的遗愿,是九楼人的心愿。

只是现在一切成空。

身为太子时,他尚且没有走顺这条路,落得被废的结局。如今他只是一介庶民,再想要这大周江山太难。

深深的叹了声,他转而望向华阳方向,此去华阳不足千里,却阻隔重重,他望不到华阳。

心中两个想法都在试图说服他:不想要,他能为大周尽多少心力就尽多少,大周的兴衰存亡不是他一介庶民能够左右;想要,前路便是血雨腥风,可能最后坐拥天下,也可能让追随他的人全都赔上身家性命。

东宫之祸,因他而死的人溢血江河、尸骨成丘,他真的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再拿他们的命去搏,他们是他最后的一点支撑和寄托。

内心挣扎许久,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他才缓缓的转身,曲九复还站在远处,直直望着他,似乎在等他的答案。

“这是一条不归路。”他言语疲惫。

“在你放弃东渡东海转而前往东越时,已经踏上了这条不归路。所有追随你的人,无论是东越的裴煦,南楚的桑蕤,勐国的丁韧、时晏,还是身边的骆翼、方添,华阳的温让、徐琮。甚至是郑国公府、长平侯府和缁墨顾府都已经在这条不归路上。”

“既然不归,就走下去!我想他们如今内心的想法必然和我相同。”

李衡沉默未回应,走回桌边坐下,靠在椅背上微垂视线,再次的陷入了沉思。

曲九复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这些话他只需一点李衡就全都明白,只是他有自己的担忧顾虑,他需要时间来衡量其中的利弊得失,去筹算如果真的选择这条路,要怎么走,胜算多少。

他留下一句不再打扰的话先出去让他静静的想。

坐在桌边看着外面天渐渐黑下来,看着夏桐将书房内的烛灯一一点亮,心中的那团灰暗也渐渐被照亮。

他一直没有给与曲九复答案,只是让他去帮他送几封信,安排几件事,曲九复已知道他的选择。

天气阴晴不定小半个月又飘起了鹅毛大雪,连续下了几日积雪覆膝,李衡身子经过调养已经好的差不多,披着锦裘站在廊下看着院子中宛葭月和枯朽谷的几名弟子在堆雪人。

堆着堆着不知道鸦青说了什么,两个人打起雪仗,互不相让,一来一往两人从头到脚全是雪,玩的倒是欢畅。宛葭月退步退的急了些,仰天`朝身后雪地上倒去,整个人陷进雪中,许是穿的太厚雪太深几乎要爬不起来,鸦青上前两步搀扶。

手刚碰到宛葭月的手臂,李衡走过去抢先一步抓着,半搂半抱将人扶起,手指轻拂她面上和发上的散雪,询问:“有没有摔伤?”

“没有,穿这么多怎么可能摔伤。”自己也拍打肩头和胳膊上雪,拍着拍着倏忽停下动作。

“怎么了?”

“脚。”一副吃痛的表情,轻轻抬了抬左脚。

李衡意识到她左脚扭伤过。“我看看。”立即蹲下捧着她的脚在脚踝处轻轻的按了下,关心的问,“是不是这里疼?”

“好像不是。”

李衡疑惑,又换了个地方轻轻的捏了下:“这里吗?”

“好像……也不是。”

李衡责怪道:“玩的上了心就不注意了,我抱你到屋内褪了鞋袜再仔细检查,可别又是旧伤处才好。”说着站起身,身子刚起一半,忽然被迎头一击,雪洒了他满头满脸全是,脖子里被灌进冰凉的散雪。

他忙拍落,面前的人咯咯笑着跑开好几步,手中正团着一团雪准备再打过来。

李衡意识到自己上当,拂了几下脖颈的雪后,掩口连连咳了几声。

宛葭月见他咳的厉害,想他的身子还没有完全的康复,必然是这一会儿受了寒,立即丢下手中雪团跑上前帮他顺气,担忧的问:“怎么样?是我大意了,快进屋暖暖身子吧。”扶他朝屋内去。李衡偷笑了下,顺手一勾将人揽进怀中,紧紧的抱着。

宛葭月一惊,抬头瞪着他:“你……你骗我?”

“你骗我在先的,我回敬你。”

“你……小心眼。”

“是,我就小心眼,而且很小很小。”垂首额头抵着她的额,声音低柔带着一丝暧`昧,“所以你以后可要小心了。”

宛葭月脸颊忽尔有些发热,不知道是对方温润的呼吸还是自己内心的一点羞赧。

她余光朝旁边的鸦青瞥了眼,鸦青已转身朝游廊去,几名弟子也都离开。

李衡瞧见她小表情,笑着道:“外面的确冷,我们到堂屋里好好聊。”不问宛葭月的意思打横将人给抱了起来,朝堂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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