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击(2 / 2)
“我不认得,不过他们就是普通的泥瓦匠,杭城许多大户都会挖逃生的地道,他们也没怀疑过其他,他们挖到皮市巷巷口的时候,我从徽州回来,给他们结算了工钱。”老陈忙道,“巷口到老林头家那一截,是我挖的,也是我回填的,填好后孙家离开杭城回到齐河祭祖。”
“孙太太指使你换斗篷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
“太太说那老林头原是强盗,家中藏了许多不义之财,你去给他换了,也算替天行道,我们拿到其中的东西后,我分你一些,余下的给老爷谋个官职,孙家发达了,你的日子也跟着好过。”
“她分了你些什么?”
“一套白银的头面,我家里婆娘看到后,高兴得直哭,说是没见过这样的宝贝,要留着给以后儿媳妇做见面礼。”
“我母亲藏在斗篷里的珠宝,非金即玉,价值五十万两白银,却不会有什么银饰。”乔容看向孙太太。
孙太太切了一声,陈叔指了指她:“太太,你这是欺负老实人。”
“孙太太当初看中你,就是因为你身体健硕会一些拳脚,又一脸忠厚不易惹人怀疑,最重要的是,你家里穷,没什么见识,好骗,你还不识字,派你送个书信什么的,也不用防着你偷看。”乔容不客气说道。
陈叔面现悲愤之色:“四姑娘,你还有什么话,尽管问。”
乔容点点头,接着问道:“去年八九月里,你可去过江宁?”
“去过。”陈叔道,“九月里小公子安顿好家中,韩管家从江宁回来了,说是老爷虽自辩无罪,可崔家的一口咬定,暂时还不能替老爷脱罪,小公子一着急,带着韩管家去了江宁,留我在家中照管。第二日早起,我正在小公子房中收拾那些书,太太来了,她给了我一封书信,让我到江宁总督府面见姚总督,太太说,姚总督会让你带回一个箱子,你带回来就是。”
“信中夹着十万两银票,你可知道?”
“我只以为那是一封书信,信封上火漆封着,我也不识字……”陈叔颇为遗憾,又喃喃自语道,“识字就好了,一定要让大用多认字。”
“箱子里是一件价值十万的珍珠衫,你可知道?”
“箱子上了锁,我没打开看。”陈叔摇着头看向孙太太,“原来太太不是信任我,是觉得我傻。”
“你不傻吗?”孙太太嘲讽看着他。
“太太也别得意,以为我看上了你,每次想让我做什么,就对我搔首弄姿,你比我婆娘大二十多岁,都是老婆子了,我还是喜欢我的婆娘,我为你做事,就是为了赚银子,让我婆娘和儿子过得舒坦些。”陈叔大声说道。
孙太太勃然变色,乔容嗤一声笑了出来,掩了唇笑道,“孙太太对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她总以为天下的男人都该为她癫狂,所以在得知孙正义背叛她后,她气得发疯,她疯狂得报复孙正义。”
陈叔困惑看着乔容,下意识摇了摇头。
“陈叔是不是想说,太太对老爷挺好的,太太拿出私房给小公子,救了老爷出狱,太太给了灵芝名分,灵芝大肚子的时候,太太虽偶尔装疯发泄,还是由着老爷给她人参燕窝滋补着,由着老爷夜里宿在她房中,灵芝死后,太太给她办了体面的葬礼,老爷中风后,太太命专人侍奉,对吗?”乔容笑道。
陈叔点了点头,乔容看一眼孙太太:“那么,灵芝是怎么死的?”
“大出血死的。”陈叔忙道。
“让服侍灵芝的王婆子进来吧,我问问她。”乔容冲着窗外说道。
王婆子低着头,小心翼翼进来,看到孙太太被绑着,吃了一惊,不等乔容问话,跪下说道:“小的服侍灵姨娘十分用心,不敢有丝毫怠慢,灵姨娘难产去世,不是小人的错。”
乔容问道:“她在生产前有没有吃过什么?比如说一些奇怪的药丸什么的。”
“灵姨娘偷偷吃了转胎丸。”
“她为何吃转胎丸?谁告诉她肚子里不是儿子的?”
“灵姨娘生产前一个月,巷口来了一位老尼摆摊算命,灵姨娘听说后,兴冲冲就去了,蔫头耷脑回来。”
“孙正义知道此事吗?”
“老爷不知道,自打老爷回来,灵姨娘就闹着要到洞霄宫求签,老爷不许,老爷说那都是糊弄人的,生下什么算什么,可灵姨娘悄悄跟我说,只有生下儿子,才能在孙家站稳脚跟。”
“她算命那日,孙正义不在家?”
“老爷在家,可太太犯了惊厥之症,老爷在太太屋中。”
“这惊厥之症犯得可真是时候。”乔容看一眼孙太太,孙太太鼻子里哼了一声。
乔容看向窗外:“那位算命的老尼也该来了吧?”
孙太太一惊,猛然睁大了眼。
一位老尼慢吞吞走进,指着陈叔道:“就是他,他往贫尼庵中送了一封书信,信中说来大马弄算命,遇见孕妇说腹中是女胎的话,有大把的银子赚,小庵香火不旺,一日三餐全靠着化缘,贫尼想着,不如一试,就来了,连着来了三日,第二日遇见那位姨娘的,第三日的时候,有一位妈妈出来,给了贫尼两锭银子。”
“朱大娘给过她银子吗?”乔容扬声问道。
“太太让问她的病什么时候能好,师太说下月准好,太太一高兴,命我送两锭银子做卦银。”朱大娘在门外答道。
“贼婆子。”孙太太咬牙骂朱大娘。
乔容没理她,问老尼道:“为何说下月准好?”
“谁都爱听个吉利话,说短了不可信,说长了不爱听,就是随口说的。”老尼红着脸道。
“转胎丸哪儿来的?”乔容问王婆子。
“灵姨娘让小的打听,打听来去,有一位江湖郎中,他家里什么药丸都有,就去求了一盒子转胎丸,郎中说每日一粒,不可多吃,灵姨娘一日两粒,吃完又买了一盒……”王婆子惊恐瞪大了眼,“这么说起来,她是不是吃多了?”
“蠢货。”孙太太在旁一声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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