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
“怎么了?”
兰亭展开一封信,惊喜地说:“先生进京来看你了!他让人传了信,约莫晚上就抵达京城了!”
江倦:“啊?”
先生?是白雪朝吗?
也就是他外祖父要来看他了?
不对。
什么他外祖父,壳子换了人,他是一个冒牌货,这要怎么见白雪朝!
江倦慌了神。
“公子,你不开心吗?”
“……开心。”
嘴上说着开心,江倦却又没有一点开心的样子,兰亭见状,倒也没有疑惑,只是安抚他道:“公子,没事的,先生不会介意的,他哪里会与你计较呢。”
江倦眨眨眼睛,好像又发现了隐藏剧情,他试探道:“万一他介意呢。”
“先生多疼你呀,”兰亭叹口气,“公子,要奴婢说啊,你就是太爱钻牛角尖了。”
“与先生没有血缘关系又怎么样?”兰亭说,“先生从未把你视为外人,连同夫人也一样。”
她口中的夫人,就是江倦的生母,江朝朝。
江朝朝因为心疾,五六岁时就被亲生父母抛弃,是白雪朝收养了她,后来江朝朝成年,心疾也愈发严重,她怕白雪朝一个老人日后无人陪伴,便又拼着半条命生下了江倦。
至于彼时还不是尚书的江尚书,江朝朝对他并无半分感情,不过是借种而已。
这些事情,白雪朝从未蓄意隐瞒,也因此,过去的江倦,时常觉得自己是个外人,他不肯亲近白雪朝,更是一心赶赴京城,与他的亲生父亲团聚,与他的未婚夫成婚。
兰亭叹口气,“你总与奴婢说自己笨,不及先生分毫,更比不过他那些学生,可是公子,先生根本不在意这些,比起你有惊世之才,先生更情愿你高兴一点。”
江倦好像听明白了。
原身与白雪朝并不亲近,也为自己的平庸而感到自卑。其实江倦理解他,也觉得原身一心想进京,不止是因为挂记他的亲生父亲。
普通人若是置身于一个全是普通人的环境,当然会快乐许多,可怕就可怕在一个普通人与许多聪明人朝夕相伴,何况他还爱钻牛角尖。
江倦想了一下,“现在我想开了,不钻牛角尖了。”
兰亭冲他一笑,“是呀,公子现在开朗了许多呢,让先生见了,想必也会欣慰不已。”
可江倦还是慌啊,这可是白雪朝,整本书中,最有名望的一位老人,高洁出尘,活脱脱的一个圣人,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这位外祖父相处。
江倦叹了一口气。
慌可不止慌这一时,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江倦真是茶饭不思、辗转难眠,他实在是紧张,干脆一骨碌坐起来,做下了决定,“兰亭,我们现在就去城门口,等着外祖父吧。”
兰亭当然是乐意的,“好。”
马车很快就备好,上了马车,江倦才发现薛放离也在。
“王爷,你怎么来了?”
“不是要去接你外祖父。”
江倦眨眨眼睛,本想问他怎么知道的,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府上的事情,王爷怎么会不知道,便“哦”了一声。
薛放离揽过江倦的腰,把人按坐在怀中,下颌抵上江倦的肩,嗅着少年身上独特的药草清香,薛放离咬了一口他脖颈处的红痣。
今时不同往日,见外祖父,江倦才不要和他鬼混,江倦推了推薛放离,“你别咬我,今天我要好好做人。”
薛放离眉梢轻抬,齿关微松,他轻轻掰过江倦的脸,要笑不笑地说:“本王不想碰你的时候,你偏要凑上来讨亲,本王想碰你了,你又不许本王亲近你。”
“怎就这般可恶。”
听起来还挺有既视感的,江倦理直气壮地说:“我们猫就是这样呀。”
“嫌可恶你就别养了。”
说着话,江倦又仰起头,觑着薛放离,一脸的有恃无恐,当真把恃宠而骄四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这就算了,他还特意凑过来,亲了一下薛放离的唇角,又在要被按住加深这个吻的时候抓住薛放离的手指,慢吞吞地说:“王爷,我好紧张啊。”
“我非要来京城,也不知道外祖父有没有生气。”
薛放离瞥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谁敢与你生气。”
江倦玩着薛放离的手指,埋怨他道:“你啊。你不止敢跟我生气,说话语气还特别差。”
薛放离轻啧一声,“又与本王翻旧账。”
旧账这么好翻,当然要时刻翻一下,江倦不搭理他了,他靠在薛放离身上,拉开帘子,漫无目的地朝外看去。
马车行驶一路,即将抵达城门。
“怎么这么多人?”
城门口处,许多人翘首张望,好似是在看热闹,江倦也好奇地看过去,好似是有两人起了争执,正在一前一后地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