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心悦岁岁,此志不渝。”
小兔子钻在他怀里,那些话在耳边晃着,好像听见了什么,又好像没有。她只不自觉地循着那声音的方向挪了几分。
宽大的衣袖往下垂落,少女白皙的手臂攀上了人的脖颈。
哭到有些脱力的小姑娘呛了下,打了个哭嗝,糯糯道:“不,不骗我?”
帝王垂眸,神色颤了颤,却是伸出了手。
“君无戏言。”
几乎挂在人身上的小醉兔看着伸到自己跟前的手,歪了歪头,然后慢慢地伸出小拇指勾住了他。
只是...
“圣上,”她揪着他的指尖,言语里的委屈依旧是浓浓的,此时却还多了些困惑与不解,“有点点热,难受...”
那双清凌的美眸被水洗过一遭,像是盛着月光的银河,波光流转,熠熠生辉,却主动向人贴了过去。
他身上惯常是冷的。
雍渊帝的呼吸骤然乱了,汹涌的内力在经脉间游走,凭借着武功压制着酒意的人终是意识到什么。
案桌之上,已是滴酒未剩的白瓷酒壶倏地碎开。
“砰——”
另一间上房内,摔完屋中最后一个杯子的萧小世子看着眼前一地的碎瓷,以及那毫无动静的木门,他总算是后知后觉地悟到了一点——
这房造的似乎有一点点严实。
摔杯为号...不管用啊。
其实这真也怪不得店家,他们也不想想这是个什么地方?若是选的那等下等房间尚还有的说,可偏生这些小郎君个顶个都是不差钱的主,房间自也是这儿最好的。
假若这都能让隔壁听个响,那他们这凝香苑也无须开下去了。
怕是早就被来寻欢的贵人给掀了。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准备亡羊补牢的小世子抱住手里空了大半的酒坛,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就要往外头走。
这时却有人唤住了他,“萧,萧兄...”
是旁边醉得快要昏死过去的小侯爷。
这灌酒也是有技巧的,如果真让人直挺挺的睡了过去,那他们还问个什么劲,当然是要在昏昏沉沉之际,方才好下手。
为着这点,萧饶安他们可是费了不少功夫的,不小心灌得过头了还要悄摸放几颗醒酒的丸药在里头,醒过了就再开一坛子新的。
如此反复,总归要做到最好的状态。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让他们给试出来了。
这陈容多少还是有点子真心的。
就冲着他能在看到那满屋子的美姬时吓得一个起身,酒都醒了,小世子就愿意稍稍跟他兄弟相称一二。
就是再把陈容灌回去一次实在是太磨人了些,宫四都倒了,这一个个的...
真是靠不住。
还得是他。得了几分父王真传的小世子晃晃脑袋,自信地想。
眼下陈容是真的醉的不行了,见身前的人晃啊晃,只觉得头上有许多星星。他不自觉地就扒着桌角跌跌撞撞站起,然后一把搭住了人的肩。
很好,星星没了。
“萧,萧兄...”他搂住他,颠三倒四地说着话,却是问了句:“我这一关,算,算是过了吗?”
这些年小姑娘被虞氏藏得太好,京中的流言也都大抵是过往那些陈年旧事,竟是无什么人知道这么多府上的年轻一辈都与姜府交好,交好的对象还并不是姜卓卿几人。
陈容也是近些时日才知晓的。所以他们相邀,他自然是要来的。
可谁成想竟然是这种地方。
尤其是后头那么多妓人一出来,小侯爷心中的弦顿时就拉紧了。
好家伙,他可是入赘的,若是有个什么差错他岂不是还没过门就要被休了?
这怎么能行!此时他再傻也该明白这一出为何了。
萧饶安被他搭着,默然良久,方才不情不愿地道了句:“勉强凑合罢。”
要是刚才陈容对那些精挑细选的美人有了半点不该有的心思,别说摔杯了,萧饶安怕是能直接冲到隔壁把小姑娘带过来,还能不紧不慢地、拿酒杯一个个试到现在才发觉?
“但你要是往后对岁岁不好,我还是会揍你的,”他望着人,尤为不觉地添补道,眼神分外犀利:
“我可是世子,我爹比你爹大,揍了你也没人能为你做主。”
陈小侯爷闻声自是把头摇成了风车,可摇着摇着又觉得似乎又哪里不对,又颔了颔首。在引来人越发不善的目光后,他干脆顿在那,直接开口辩解:
“陈容定不会辜负姜姑娘的,可若真有那日,饶安你尽管动手就是。”
醉的腿脚都发软的人扒着对方的肩,面上一脸笃定之姿:“饶安你不知道,那日太阳初升,我在酒楼与姜姑娘初见时,便觉这世间万千山河都失了色...”
小世子抓重点的能力向来很是出色:“酒楼?初见?岁岁见到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