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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8)(2 / 2)

那个人被踹出了脑浆,血与浆糊一同喷涌而出,流得遍地是。

林岁言一剑下去,斩断了钩爪。

林岁言使使劲,想要站起来,仰视时,却被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了眼睛。那身影本不高,可林岁言尚且还坐在地面上,能够看到的东西,正与一个孩童无异。

林洛的紫色长裙有了褶皱,她是最爱惜衣服的,一定不希望看见如此。

林洛的头发披散着,毫无生气地垂在单薄的后背上。林岁言记得,他这姑母最爱梳理头发。

林洛用左手提剑,右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指尖处的血红十分明显,伤口还没愈合,露出皮肉,夹带着已经凝固的鲜血。小时候,林岁言最爱摆弄林洛的手指头,作为一个从小缺失母爱的孩子来说,他对女子修长白皙的手指显得格外感兴趣。

林洛姑母!

林岁言完全无力地瘫痪在地上,林洛的血,正顺着一柄剑刃流淌,积攒地多了,便一滴一滴地掉下来。

姑母林岁言嘴唇发涩,困难地出声道。

女子没有理会,她的手中,擒着一柄剑,直直地刺在白五胸膛中。

林岁言不知自己应该开心才好,还是痛苦才好。

林洛死了,他在世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不复存在。

就在刚才,就在林岁言发泄私愤,把怒火全部朝着那名拿钩爪拖住自己的发泄时,他的姑母,看到白五朝他这边走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在了林岁言前面,同时,也生生地挨了白五的一剑。

好一个以命抵命。

林岁言费力地爬起来,他看见,林洛的表情是微笑的。

林洛生得极为漂亮,一双桃花眸子风流又洒脱,整个人都在彰显着她无羁无绊的性格。

她从幼时便经历着父母重男轻女,对男子颇有微词,却不想是为了她这位侄子挡剑而死。

姑母林岁言嗓音撕裂,你不会也不要我了吧?

姑母

姑母,你转头来看看我!

林岁言终于按耐不住,歇斯底里了起来。

姑母!你来看我啊!林岁言冲着林洛大声吼道。

他把林洛安顿好,小心翼翼地,仿佛她还有起死回生的可能一样。

林岁言不是第一次面对死亡,可是

林洛,是他唯一一脉相传的亲戚了啊。

所有人都在推搡着他,把他推到万劫不复的深渊,别人却又早早解脱,只留他一个人在折磨中苦熬。

有人说,林岁言命里犯孤,注定穷其一生,目睹所有在乎之人远去。

也有人说,林岁言骨子里有一种高冷与孤傲,但是逼得急了,就会成为彻头彻尾的癫狂。

林岁言,他早就疯了啊。

他提着刀剑,一下一下地□□,又刺进白五的身上。眼睛、喉咙、胸膛、小腹、膝盖、脚踝挨个捅过。

不得安宁是吧,林岁言想,他就算是死,坠入无间地狱,也要拖着面目全非的白五一起,叫他先痛苦,再伤口溃烂,招来蝼蚁啃食。

哈哈哈哈哈哈,多痛快!

可是林洛和陆云丘,再也回不来了。

84、心结

◎也许,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他了。◎

林岁言的神色暗得吓人。不管是武林江湖上的鞭奕君,还是率军征战的林将军,都不是他。他的那墨黑色的眸子平日里毫无波澜,此刻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眼底缓缓流过,肉眼可见的恨意。

洛子川眼睛一眨。

此时此刻的林岁言,神情、作风,完全与他所认识的那个人毫不相干。洛子川甚至以为,现在这位所谓的林将军,是披着一身一模一样皮囊的假冒品。

林岁言。洛子川叫了一声。声音并不是很大,但是却并不带着畏惧,是一种极其正常的语气。

林岁言从回忆中被唤醒,眼睛里闪过片刻迷茫,继而恢复原状。

怎么了?林岁言哑着嗓子说。

你方才说,洛姨和云丘他们洛子川迫切地问道。

他们都死了。林岁言狠狠地咬紧了牙根,但却又像是顾及着什么似的,迟迟没有爆发出来。

不可能!他们武功各个都不差,怎么会,他们明明都那么好!

他们好不好我难道不知道吗?林岁言猛地跳了起来,声音突然变得高亢,脾气如同洪水一般,冲破防守严密的重重围栏,带着势不可挡之势,疯狂地爆发出来,他们他们死了!他们回不来了!

你跟我在这里吵有什么用呢?是我把他们害死的吗?余气未消,洛子川又爆发了出来,你心痛,难道我就不伤心吗?林岁言,这么大的事情,我才知道,我连他们最后的一面都没见到,我也痛苦啊。

林岁言怔了怔,突然间缓过神来,意志重新覆盖于大脑。他坐了下来,把头埋进臂膀里。

你洛子川看得一愣。

林岁言的肩膀开始颤抖,后背抽搐着,声音逐渐断断续续:他们是为了我死的。两个人,我本来想去救他们的,可是没想到,我一个也没保住。我真糟,我天煞孤星,我克死了那么多人,爹、娘、姑母、云丘他们一个一个全都离我而去,连头也不回,想必是厌倦我了。

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洛子川对眼前这个失去了姑母和最好的兄弟的人,竟有些怜悯。他坐在后方,指挥将士杀伐果断,出谋划策更是不在话下。可是,洛子川没有想过,这样一个坚强又倔强的人,竟然会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洛子川的手僵硬地搭在林岁言后背上,不太熟练地拍了拍,哎,你差不多就行了。好吧,我承认哭是一种很有效的宣泄方法,可是你要哭也得找个夜深人静的地方哭啊,当着我的面哭算怎么一回事。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成了洛子川小声的嘀咕。

命里犯孤嘛,怕什么,我也是一个克星,专克在乎的人那种。看着亲人奕个一个离世是很痛苦,不说还好,一说了,洛子川的心里就开始惆怅起来。洛韫、洛毅、师父、师娘,哪个不是含冤而死?哪个不是慈悲心肠的活菩萨?

有句话说得在理: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

林岁言抱着头哭了很久,洛子川想自己骑马先走,又觉得不太地道,以林岁言这么一个半疯的性格,想不开跳崖怎么办?洛子川好像没有狠心到见人轻生却袖手旁观的地步。

洛子川静静地坐着,这个角度,正好能够看到夕阳。

天边的晚霞是红色的,犹如一团烈火把云彩点着,将整个天空晕染得如梦似幻。

洛子川看得出神,腿放松地搁置在草地上。似乎在这一刻,他不必再为什么深仇大恨忧心。他就是他,活得自在洒脱,不可一世。他不是洛子川,而是一个随随便便的什么人,哪怕是个乡野村夫也好,逃难的流民也罢,总之,不至于活得那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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