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听下去,沈玉卿眉头皱得越深。
“阿砚,这分明就是张知遥的计谋!”
秦砚喝了口茶,情绪稍稍冷静了下来。
“我知道。”
“那你还……”
“就算是计谋又如何?”秦砚抬头看着他,“他救了流羽是事实,若非他的计谋,也许流羽早就死了。”
“可你有没有想过,那是真的流羽吗?”
秦砚自信道:“这点你放心,我还不至于将她错认。”
沈玉卿忽然有些无力,“好,就当作是张知遥救了她,就当作她是真的流羽,张知遥在这个时候才将她带到你面前,明显是居心叵测。我知道你对流羽心怀愧疚,但是也不得不防。”
秦砚蹙眉,“你什么意思?”
“张知遥斗不过你,他只能用你在乎的人牵制你,我只怕流羽会受他的威胁,做出对你不利的事。”
谁知听了这话,秦砚却是一笑。
“玉卿,这世上谁都有可能背叛我,唯有流羽不会。”
“你知道我跟她是怎么认识的吗?”
秦砚的思绪渐渐飘远,“那时候我还是个一无所有的穷书生,那一年我身患重疾,浑身皮肤溃烂,村里人以为我得了传染病,要将我扔到山崖下喂狼。是流羽力排众议,将我保了下来,又为我寻医问药,治好了我的病。”
他自小父母双亡,一直以来都是孑然一身,犹如无根的浮萍。是姜流羽第一次给了他温暖,他至今都记得,那个拦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的背影,娇小,而光芒四溢。
那时候姜流羽是到乡下养病,身边只带着几个婆子,他知姜流羽家世不一般,便愈加发奋读书,进京赶考,不负十年寒窗,他最后高中状元,原本打算风光回乡迎娶流羽为妻,不想却被姜酒那个毒妇看上。
更让他绝望的,是她还抓了姜流羽,逼他就范。
为了保住姜流羽的性命,秦砚不得不委身姜酒,她却食言而肥,将流羽发配边关。
彼时的秦砚,根本无力抵抗,若早知姜流羽会有如此惨烈的结局,当时他就该寻机会,一剑刺死姜酒!
那些灰暗的记忆让秦砚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我只恨三年前我让她死得太痛快了!那杯毒酒,那场大火,着实难消我心头之恨!”
沈玉卿眉心一跳,手指不由自主地蜷缩。
不想讨论这个话题,沈玉卿转而问道:“你说她姓姜?怎么以前没听你提过。”
“不过是一个姓氏,又怎么了?”
沈玉卿想说,你没发现她跟姜酒一个姓吗?
但是转念一想,天下姓姜的人多了去了,也不止姜氏皇族。
“没什么,只是以前听你唤她流羽,还以为她姓流。”
“她爹是个富商,她娘只是一个歌姬,她是家中庶女,自小在家中便过得不好。那时候我满心想出人头地,让她后半生富贵无忧,谁知道,却是将她推入了火坑……”
沈玉卿拍拍他的肩膀,自然也知道他这些年为姜流羽的事悔恨不已,一直深受折磨。
“阿砚,不是我多心,只是眼下这境地,不管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流羽姑娘,你都得小心才是。”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沈玉卿也没有再多说,秦砚并不是那种容易受骗之人,他只怕他会被愧疚与爱蒙蔽了双眼,不过就目前来看,似乎还不至于到那个地步。
想到了什么,沈玉卿忽然道:“阿砚,若非情不得已,还是让流羽姑娘少些出门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