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长老之过(2 / 2)
面前离草的脸色显然不是很好看,不仅不似以前那般红润,反而显得有些苍白。
那一日师尊匆匆与掌门和另两位长老一道下山,她便感觉不对。
知道他们将离草师徒一同带回来后,她便心急而又担心地跑去问师尊。
磨了好久,师尊才告诉她一些大概的情况,并不允她说出去。
而琼天宫也以执剑长老闭关为名,暂不许弟子前去打扰。
故而她一直无法去找离草探听详情。
幸得又自师尊那听闻离草日日要去灵鹫宫取药,这才特意等在了路上。
离草微微怔了一下,然后勉强地勾着嘴角笑了笑:“没事,都是小伤而已,再过段时间就好了。”
她自然不能告诉琳琅,她这是日日割腕滴血给师父喝的结果。
因着现在加大了量,才会以致失血过多,显得有些虚而已。
虽然离草这般若无其事地说,但琳琅仍是免不了担心:“小草,我总觉得你有些变了,不似以前那般活泼快乐,倒像是有了许多心事,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你可以跟我说啊!”
离草微微一怔。
原来……自己竟然不知觉中变了许多么?
可是,要跟她说……?
离草暗暗摇头,心中却只是苦笑。
要告诉琳琅自己爱上师父的事么?
说了又如何,这已是无法更改也无法解决的事实,只是多叫一人替自己忧心而已。
于是,她便淡然的一句回道:“其实没什么,只是师父受的伤不轻,我心中担忧罢了。”
见她不肯说,琳琅也不再追问,只握住了她的手,目光闪闪:“小草,无论如何你定要照顾好自己,若是有任何需要帮忙的事就来找我,知不知道?”
有如此一位关心自己的朋友,离草心中一丝暖意划过,点点头,面上露出了一抹笑颜。
待离草到了灵鹫宫时,千羽灵将炼制好的新药交到了她手中。
然而离草转身正准备离开之时,眼前忽而一阵天旋地转,身子摇摇晃晃地便要朝地上倒下。
一双手蓦地扶来,虽然小,却十分有力撑住了她的身体。
“灵长老……”离草想要直起身,奈何脑袋却晕眩一片,两眼几乎发黑。
“别动。”千羽灵一手扣在了她的手腕上。
半刻之后,她眉微微一蹙,眸光直直看着她:“血气不足,近日你可是失了大量的血?”
说着,她已是一缕真气渡过去,这才让离草稍觉好些。
离草支吾地回道:“嗯……不小心划伤了,流了一些血……”
“划伤?”千羽灵却是一声嗤笑,微微挑了挑眉:“小小的划伤一般的仙门弟子都能自行治愈,如何还会失这般多的血?”
离草心中冷不丁地一跳,勉强扯了扯嘴角:“我……我当时情急,一时忘了治……”
千羽灵如此聪明之人,岂会看不出她在撒谎。
但她也并非好事之人,并不再咄咄相逼,却是别开眼,凉凉道了一句:“你体内魔气亦是深重。”
乍闻她这话,离草心下又是一惊,有些慌乱地看着她,生怕她察觉出什么来。
然而,千羽灵却只是淡淡道:“你是聪明人,应当知道该怎么做,慕师兄座下已出了一个堕入魔道的逆徒,你切莫又叫师兄失望。”
这话中深意离草怎会听不出来,她是怕自己也魔性深种,入了魔道罢。
只是,她并不知道这魔气是体内大叔的魔气,所以不会影响到她。
离草没有就此事再继续接下去,只迟疑了一下,才望着她问道:“灵长老,你可有什么补血的灵药?”
她这般下去估摸着师父的毒伤还没全好,自己就会失血过多倒下了。
而且,连琳琅都看出她脸色不好,只怕师父也迟早会看出来。
到时再一追问,她便不好搪塞了。
千羽灵淡淡瞟了她一眼,转身:“随我来。”
说着,人已是径自朝里殿走去。
离草紧随其后,跟着她穿过大殿,绕过几个回廊之后,来到了药房。
很大的一间药房。
一进门,便可见正中摆着一个大大的炼丹药的鼎炉,炉中火焰燃烧着,想来正在炼药。
而四周满是药柜药橱,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药瓶。
千羽灵走至一药橱前,顺手便取下了一只小瓷瓶,然后递到了她面前:“这是凝露丸,可益气生血。”
离草接过瓷瓶,喜声道谢:“多谢灵长老。”
正待离开之时,却闻千羽灵又低低唤了一声:“等等。”
“咦?”离草诧异地转回脸,看着千羽灵微微拧起了秀眉,似有什么纠结之事,不由问道:“灵长老还有什么事么?”
千羽灵这才又自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淡声道:“这是给玉泱的药,你回去之时正好路过青鸾宫,便替我将这药送过去罢。”
原来又是给玉泱长老治眼睛的药。
离草恍然之下,立时接过药瓶应了下来。
然而,她却忍不住又多起事来:“灵长老,恕弟子斗胆问一句,当年……玉泱长老究竟为何会误认为是灵长老害死了那位凌波仙子?”
千羽灵微微皱了一下眉,声音微冷:“我说过,此事不是你这小辈该多问的。”
“我只是想帮灵长老。”离草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目的,直言不讳:“既然这其中有误会,那就该说清楚,解开这个心结,何苦要让误会继续下去呢?”
千羽灵却是一声嗤笑,看着她的目光带了些讥诮:“你怎知就是误会?说不定就真是我害死的容仙,我对玉泱有情,但他却喜欢容仙,我嫉妒之下,自然是想她死。”
她此刻竟是也丝毫不顾忌谈论三人之间的感情纠葛。
离草摇摇头,一脸的诚恳:“虽然我与灵长老接触时日并不多,但我亦能看得出灵长老不是这般恶毒之人,既然灵长老能不在意玉泱长老的误会,一直默默地为他炼药,更落得这副模样也依旧无怨无悔,可见灵长老必不会是为了感情的缘故去害人之人。”
千羽灵微微一怔,面上微微有所动容,眸光闪烁,却是露出一抹不知似喜还是悲的笑容:“你一个小辈竟也能看得如此通透,可惜,我与他那么多年的相处,他却不信我半分。”
离草知道她所说的他,必然就是玉泱长老。
她轻轻道:“所谓当局者迷,玉泱长老想来也是因为凌波仙子的死太过悲痛,才会如此罢。”
“呵……他那般爱她,她的死对他来说可谓是最沉痛的打击。”千羽灵微微闭了眼,似在回忆,口中幽幽说着:“我与玉泱还有容仙当年乃是同时入门,故而成为了关系最好的师兄妹……”
也许是因为心中压抑的太久,终于遇到一个可以倾诉之人,千羽灵将所有的往事都缓缓地道了出来。
“虽说修仙者该清心寡欲,但仙门之中却也不乏成亲生子之人,对于情爱一事亦不禁止。我一直都知道,玉泱喜欢容仙,所以,尽管我喜欢他,也只是放在心底,从不曾表达出来。我本想,这样就好了,看着自己所爱之人幸福也是一种幸福,可谁想容仙竟会爱上魔尊。”
“那一回,她自人间游历回来,整个人便变得有些不一样,我是她最亲近之人,她自是什么话都与我说。她说,她在人间遇上一个人,她……爱上了那个人。那个时候,她还并不知道那个人就是魔尊千冥。”
“我不知魔尊用了些什么花言巧语蒙骗了她,她对他极之信任,而又死心塌地,常与他私下相会。直到有一日,魔尊潜上昆仑欲盗昆仑至宝擎天弓之时,正为我三人所发现,也是彼时,容仙才终于知晓他魔尊的身份。”
听到这,离草忍不住问了一句:“呀!那凌波仙子知晓了他是魔尊还要与他在一起么?”
仙魔可是死敌,凌波仙子不知晓时还可以谅解,可知道后怎的还能再继续错下去呢?
“容仙当时自是十分震惊,玉泱与魔尊打斗之时受伤,魔尊逃离,容仙追了过去,我自是留下照看玉泱的伤势,也不知容仙与那魔尊后面又发生了何事,说了些什么,没过多久,便发生了容仙盗宝之事。”
“我知道,后来凌波仙子盗弓之时受了重伤,还为掌门所罚,之后魔尊便杀上了昆仑!凌波仙子为保昆仑,力战魔族,最后重伤不治而死。”离草记得当初兔师兄所说的过往,却是奇怪道:“可是,她的死与灵长老究竟哪里又有关系了?”
千羽灵紧紧蹙起了眉,幽幽一声叹息:“因为,她盗弓之时我亦在场。我劝阻她,她却求我莫要将此事说出去,她拿了弓只是借与魔尊一用,日后必会还回,她还说已准备与魔尊私奔。亦或许是心软,亦或是私心,想着她若与魔尊在一起,玉泱终有一日会死心,兴许我还有一丝机会,于是,我便放任她去盗走了弓。”
“却不料她为此受伤,更为魔尊所欺骗,引出了之后仙魔的大战。玉泱知晓此事后,便怪罪于我,若非我没有劝阻她,若非我知情却不说,她怎么也不至于落至这般下场!”千羽灵说到这,不由一声苦笑:“也是我存了私心的缘故,此事确是我之过,所以我便认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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