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1 / 2)
日向西斜,萧定把玩着酒盏,漫不经心地问:“曹臣予现在什么时辰了?”按说陈则铭应该早就回来了。
曹公公:“陛下已经是酉时二刻,奴才去请王爷?”
萧定点点头,“去吧。”
过了片刻,曹公公在离萧定一丈地方跪下了,支支吾吾道:“回陛下,殿前司的人说王爷一个时辰前就走了。”
萧定斟酒的手一顿,晶亮的酒液从白瓷盏溢出,滴滴答答顺着桌檐滴落下来,萧定良久才回过神来,放下酒壶,“和殿前司的同僚出去的?”
毕竟在朝为官,这种场合需要应酬也不可避免,何况他并没有限制陈则铭外出的自由。
曹公公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听说是和旧友。”曹公公心说这是什么事啊,早不来晚不来,非要今天和陛下抢人,是活腻歪了吗?
萧定拿起素帕擦了擦手上沾上的酒液,不带任何感情淡道:“好好查查。”
在醉仙楼陪江无尘饮酒的陈则铭几乎立刻发现周围在监视的人,无论是从衣着打扮还是监听方式来看这是殿前司麾下的人。
殿前司的人监听自家长官这像话吗?
陈泽铭皱眉,江无尘关切道:“陈兄在京城一切安好?”
陈泽铭:“都好,独孤没给你添乱子吧?”
江无尘笑道:“独孤在江南那边帮我照看生意,忙碌了些,人也活泼了些。”
陈泽铭斟满酒,敬江无尘,“承蒙贤弟关照。”
江无尘饮了酒,拿起筷子,手中微动,将筷子折成两段,陈则铭笑道:“筷子脏了,换副新的。”说着自竹筒中抽出一双新的筷子递给他。
要是陈则铭不阻拦,这两个跟踪的倒霉鬼会被竹筷穿喉而死。
江无尘递了个疑惑的眼神,陈则铭咬牙低声安慰道:“无碍,是殿前司的人。”
两人又聊了些家常,江无尘便起身告辞。
陈则铭有几分愧疚,按理说陈则铭是东道主,应当带着江无尘游玩一番的,但萧定既然派人跟着他,肯定是有事找他。
江无尘笑着拍了拍陈则铭的肩膀,“陈兄既有事先去忙也无妨,”
走出几步,又急忙掉头回来,“奥,对了,隔壁婆婆一百岁寿辰,心念着你,特意让我给你捎了一根亲手编的红绳。”陈则铭在边关养伤的时候给隔壁阿婆修过房顶、找过走丢的羊群,阿婆喜欢陈则铭更甚自己的亲儿孙。
陈则铭接过来,“红绳?”
江无尘笑道:“百岁老人亲手编的红绳据说带上可以保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陈则铭心想:或许给那人带更合适。
陈则铭掀帘进到屋里,四下静悄悄的,萧定独自坐在桌前,桌上的菜看样子一动没动,还有一碗鸡蛋面。
他扫了一眼,软炸里脊、东坡肉、松鼠桂鱼、清蒸蟹子、山药卷,诡异的熟悉。
萧定自斟自饮了一杯,站起来,冷冷地看着陈则铭,语带讥讽:“你出去见什么人?”
陈则铭一头雾水,他还没抱怨萧定竟然派人监视他呢,萧定生气什么?
陈则铭道:“见什么人陛下不知道吗?”他不要面子吗?这天下哪有下属来监视自己的长官,传出去,他的威信何在。
萧定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怎么,你图他什么,会在床上哄你高兴?”
陈则铭怒道:“我们之间只是普通朋友,陛下为何信口雌黄。”
“普通朋友,”萧定踱步到陈则铭面前,阴森冷笑:“普通朋友就是杀了也不打紧吧?”
陈则铭揪住他的领子,不顾礼义地低吼:“你敢!”江无尘不是别人,是他的救命恩人,没有江无尘舍命帮助,他此时只是一堆在泥里腐烂的白骨。
萧定看到他手腕上的红绳,踉跄着后退了了两步,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嘴上却主动示弱,“朕说的是气话,你先坐下。”
他是生气,可是也没气到要斩草除根的地步,直到他看到陈则铭手腕上的红绳,若非两厢情愿,陈则铭怎么会带上。
陈则铭看出来这是萧定的缓兵之策,也看到了那藏在眼底的冰冷的杀意,他摇了摇头,“陛下这招用过一次,臣不敢信。”
眼睁睁看着陈则铭离开,他愤恨地掀翻了桌子,瓷器碎裂的声响像是一根钢针插在他的心上。
他颓然地坐在地上,用手捂住了脸。
他好嫉妒,有一丝理智尚在挣扎:就一根破绳子还能把陈则铭拴住不成?很快,这一点点理智很快被洪水般的嫉妒、愤怒、恐惧、惊慌给淹没。
陈则铭偏心,明明是更偏心那个该死的家伙,同样的宴席陈则铭去了姓江的那里过生辰,同样是信物,他都快把心给剖出来了陈则铭才肯相信,那家伙就用了一句话,陈则铭就戴上了。
凭什么,明明是他先动心的,明明是他一直在等陈则铭的,原来在陈则铭养伤的一年里竟然有人捷足先登了吗?陈则铭不是只认准了他吗?
他想起了好多场景,藏经阁里陈则铭乖巧地凑过来亲了亲他地唇角。
外出打猎的午后,靠在他身上安然地打着哈欠。
梦魇之后,靠在他怀里说的那句:我只有你。
一点一滴、一字一句,有关陈则铭的每一点琐碎的东西他都很难忘记。陈则铭回来这几个月,萧定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从从占有欲到爱护尊重的转变,陈则铭也渐渐接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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