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贺大人之前有命,除非丞相准许,她们谁都不能轻易离开清平观。
就这样二人在门前站了快小半个时辰,才敢挪动步子上前去叩门。
焚香衍衍,秦观月阖目呼吸着这种难得的静香,也对这种寂静感到安心,但随之而来的是感到如同散架般酸痛的四肢。
秦观月略带倦容地休憩着,顾珩的容貌又回归为冷峻的山峰,回归为那种克谨、冰冷的模样。
因着屋内炉火干燥,使秦观月的嗓子有些发涩,只轻呼一声,嗓子便像火燎般阵阵发疼。
她尽量将动作放的轻缓些,好让自己舒展开来。
门外忽然响起三声小心翼翼的叩门声,秦观月和顾珩一一齐望向门外。
顾珩扫了眼秦观月眼角含泪的样子,将被衾覆在她身上,预备起身。
秦观月下意识地抓住了顾珩的袖子,开口时声音已有些微哑:“避子汤……”
顾珩的动作顿在了原地,眉头渐渐拧聚在一起。
他从榻旁捡起雪袍披上,肩上还映着淡淡的几道指痕。
他在细细掂量着秦观月的这句话。
顾珩其实知晓,之前的每一次,秦观月都会背着他服用避子药,但他从未戳破。
诸事未成,他本来也没有想过这件事,往日只当秦观月说过的那句想给他生个孩子是榻间的情语,从未深思过。
他甚至根本没去想如果他和秦观月之间有一个孩子,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但自从经历了这些事之后,他变得比以前更敏锐,大到秦观月的一个行举,小到她的一句话,都会在他脑海里多思索一遍。
这句话呢?为什么她才从愉悦中抽散,就开始考虑避子的事情。
顾珩的眉目又恢复了往日的疏冷,声音虽然温和,却暗藏森冷。
“为什么?”
“月娘不想和我有个孩子吗?”
他顿了顿:“还是月娘想与别人有孩子?”
他缓缓抚上秦观月的脸颊,掌心的温度渐渐凉了下去,连续三句问话,像是冬日里的雪落在身上,让秦观月陡然从温房中清醒了过来。
她捡起被扯碎的理智,轻轻摇了摇头。
“不是这样的。”她伸手环住顾珩劲瘦的腰。
“珩郎,我想好了,原先是我错了,我不该骗你的。”
她抬起头,鬓角还有几缕被汗打湿的发丝。
“你真的知道错了?”
秦观月乖巧地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顾珩的眸光柔和了一些,正想开口再说些什么,门外又响起了三声叩门声。
顾珩替秦观月敛了敛被角:“等我回来。”
秦观月看着顾珩的背影走向门边,将帷帐放了下来,缩在了帷帐之后。
顾珩拉开门,看见若云和曼儿两人站在门外,眉头当即皱了起来。
“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
若云支支吾吾了半天,曼儿的目光则不时往屋内探望,她一抬眼,正巧对上了丞相的双眼,吓得浑身一颤。
“在看什么?”
“若云姐姐才到不久,是奉了贺大人的命,让我带若云姐姐来拜见娘子。”
好在曼儿机灵,加上若云在一旁附和,顾珩似乎也没起疑心。
屋内的秦观月听见若云二字,心头一紧,不由得听得更仔细。
曼儿不经意间瞥到顾珩脖子上似乎多了几道指痕,不由得心惊胆战。
看来若云说的没错,丞相与娘子真的是斗战了一番,娘子那般柔弱之人,一定是被丞相欺负惨了,才会这般反抗。
顾珩察觉到曼儿落在自己脖子上的眼神,不动声色地将领口向上提了提。
“娘子在病中,等她好些了再来吧。你们,去打盆凉水,再送一碗新熬的药来。”
若云与曼儿两人相对着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冒出一个念头。
丞相这是要赶她们走?
那娘子岂非又要遭罪了。
若云虽然害怕顾珩,但想到往日娘子对她的恩惠,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
“丞相,您……您没有欺负娘子吧?”
欺负?怎么样算欺负?
若是刚才那样也算欺负,那他的确是有。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