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儿轻声嘀咕道:“可是我与若云姐姐刚才都听到了。”
顾珩下意识地回头望向屋里的秦观月。
秦观月躲在帷帐后,脸色涨红不已,指尖紧紧攥着被衾,手心都沁出了汗。
她羞愤欲死,只想找一个地方藏起来。
顾珩倒是轻声笑了,声音难得的愉悦:“你们不信,就亲自去问一问娘子,我有没有欺负她。”
顾珩甚至刻意向旁侧一站,空出了一条过路的行道。
眼看两名丫头就要进来,秦观月心里一紧,连忙制止了一声。
“若云!”
一开口时,才发现她的声音有些微哑。
秦观月红着脸清了清嗓子,轻声劝道:“丞相没有欺负我,不必担心我。”
若云停住了脚步,将信将疑,怕顾珩听见还刻意放轻了声音:“娘子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秦观月点了点头,“只是我怕过了病气给你,还是等过几日你再来吧。”
若云听了这话稍微宽心了些,但一旁的曼儿还是不愿轻信。
“那娘子适才的哭喊声,是怎么一回事?”
“这……”情急之下,秦观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门侧那好整以暇看戏的人,“顾珩!”
若云和曼儿的眼睛都瞪大了,娘子她居然敢直呼丞相的大名。
她们攥紧了手,预感到顾相将要治罪娘子,连替娘子求情的话都在肚子里翻来覆去滚了一遍。
寒风鼓鼓吹动顾珩的袍角,他怕冷气灌入屋内,阖上了门。
秦观月也不免紧张起来,有些时候顾珩故意欺负她,她便会羞恼地直呼顾珩的名字。
谁曾想这样叫他习惯了,刚才在两个丫头面前也忍不住直呼了他的姓名。
秦观月有些拿不准,毕竟顾珩是一朝宰辅,被她这样呼来唤去,若是觉得丢了面子,是否又要责问她了?
顾珩眯了眯眼,静静地往帷帐处看了一眼。
他负手站在原地良久,才慢悠悠地走到榻前。
“娘子那样叫,是因为她不愿意吃药,嫌药太苦,耍小孩子心性。”
顾珩的云靴停在一地碎碗瓷前,用脚尖轻轻踢了踢那碎瓷。
若云和曼儿看了那满地的碎瓷,这才信了。
若云笑着说:“娘子还是与之前一般怕苦,我与曼儿这就给娘子打水端药来。”
两名丫头像蝴蝶般翩翩飞了出去,与这满室旖旎的气味毫不相衬。
好在她们尚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否则若是闻见屋内的味道,怎么也该明白,将才此处发生了什么。
屋门关上,顾珩挑开帷幔,坐在了榻前,静静地看着秦观月颈上的痕印。
“那两个丫头在乡野长大,生性单纯,今日与她们说过,她们应该不会再多想。”
顾珩不提还好,一提到这件事,秦观月又不免双颊发烫。
她们的确单纯,但正因为在这份单纯面前,才让秦观月更觉得无比羞恼,仿佛是她教坏了小孩子。
她别过眸子,意图撇开话端:“若云是珩郎找来的吗?”
顾珩嗯了一声。
秦观月有些意外,没想到顾珩会愿意让若云来。
但如此更好,至少她多了一分逃出去的机会。
她轻声道:“若云能来,我很欢喜。”
顾珩垂着眸,只顾着整理秦观月膝上的被衾。
原先对于是否要让若云来清平观,他还有几分顾虑。若云之前毕竟与秦观月交好,且若云生性单纯,他不能确定若云是否会被秦观月利用。
毕竟秦观月连他都骗过。
但若云一来,似乎让他们两人之间稍微缓和了一些,甚至有些回到了当时二人同住在清平观的时候。
顾珩抬起手,用指腹抚过秦观月的唇:“方才还有什么想与我说的?”
秦观月愣了一瞬。
她本想骗顾珩自己如今什么都想开了,愿意好好陪着他。
但眼下她暂且说不出口。
秦观月轻轻摇了摇头:“我忘了。”
顾珩沉吟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那儿还痛吗?”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