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时候,京城迎来了一场疾风骤雨,无数人于睡梦中被风雨声惊醒,但赵凌云和江明月却睡得很安稳。郑氏夫人派人过来找,被曹嬷嬷给拦了回去,听说长子和长媳睡下了,自己一夜没能合眼的郑氏夫人,就又被气了一回。
“我这个当娘的在这里干熬着,”郑氏夫人跟来陪她的赵安阳抱怨:“大房那两口子倒是睡得心安理得。”
赵安阳:“母亲,兄长他这是要对我赶尽杀绝吗?”
郑氏夫人就看着赵安阳,这会儿老夫人对这儿子也有意见了,那种主动自觉的美化没了,郑氏夫人沉着脸,直接就问赵安阳道:“为娘一夜没睡,你大哥没心没肺惯了,你是怎么了?你就只想着你自己了?”
郑氏夫人这话一问,赵安阳就受不了了,原本就委屈的人,这下子恨不得跳起来,“母亲!”赵二老爷急道:“您难道没有看出,兄长是想将我逐出家门吗?”
郑氏夫人:“他还没这本事,想逐你出族,这得族人说了算。”
赵安阳:“可五堂叔待我的样子,母亲你也看到了啊。”
郑氏夫人:“你老实说,那书你卖了没有?”
赵安阳悲愤起来,“您也信赵西楼的鬼话?”
郑氏夫人:“我信与不信有用吗?你五堂叔拿着书单去清点了,他是谁的话都不信,他只信他清点出来的数目啊。”
赵安阳:“赵西楼一定是把书藏起来了。”
郑氏夫人:“他为了对付你,可真是煞费苦心了。”
赵安阳听得出来,他母亲这是在反讽他,“母亲啊!”赵二老爷差点没哭出来。
“他要真这么恨你,想要对付你,他用得着到现在才动手?”郑氏夫人说:“哦,你是不是要说,他是为了江氏?”
赵安阳被自家母亲拿话噎住了。
“你让我静静吧,”郑氏夫人赶赵安阳走,“我为了你们兄弟俩,我操了多少心?结果呢?我得到了什么?”
郑氏夫人原是想质问赵安阳的,结果把自己给说伤心了,抹了一把眼泪,老夫人跟赵安阳说:“大房的两口子,我指望不上,我能指望你吗?小郑氏呢?她离家这些天了,她有派人回来问过我吗?没有!她哪怕不想着我,她派个人回来,告诉我她的近况,别让我为她担心啊,她怎么就没这份心呢?”
赵安阳:“……”
您会担心小郑氏?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郑氏夫人低声念叨:“一个都靠不住,靠不住。”
“母亲,您得帮我啊,”赵安阳就大声要求道。
郑氏夫人看赵安阳一眼,也不见老夫人有什么大的动作,这位只是深吸了一口气,跟赵安阳道:“你放心,我就是寻一回死,我也不能让赵西楼撵你出家门。”
赵安阳这才心里有了些底气,赵二老爷马上就感激自家母亲道:“多谢母亲。”
郑氏夫人想,他听见我寻死了,他都没说要劝一劝我的,可见啊,我这儿子心里只有他自个儿。
一个躲在屋中一回,一个少劝了一句话,这对母子的隔阂就这么来了。
天光大亮的时候,风雨早就停歇,老族长赵彦却是站在冬日暖阳之下,出了一身的冷汗。少了十箱书,这可是近百本的传书了,祖宗传下的宝贝,到了他这一代,竟然少了近百本!
“这要如何是好?”有族老急道。
另一位也是急得跺脚,“还能怎么办?问赵衡南将书卖给了谁,我们好赎回来啊。”
“咱们手头还有赎回书的钱?”老族长问。
族老们呆住了,你想往回赎书,你就得出高价,这刚还完了国库欠银,大家伙儿都砸锅卖铁了,还怎么再拿钱出来?
“手头是还有些钱,可那都是吃饭的钱了,”一个族老愁道:“这总不能去借吧。”
“我找赵衡南去,”老族长要找赵安阳算这个账。